两人背道而走,薄暮琛这人听力尤其好,所以刚才慕暖那句话,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呵呵……内伤?
15
今晨在校门口偶遇慕暖时,薄暮琛昨晚酝酿出的想法更加坚定了几分,上课时,他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旋转着黑色圆珠笔,目光落在窗外。
有不少的女生正在操场上堆雪人,还有人在团雪球互相砸着,在冬日暖阳下,她们笑靥如花,追逐打闹着。
视线落在远处,而他脑中形成的却是另一人的面孔,那张左脸颊有着浅浅梨涡的笑脸,想到她即使生气时,唇角紧抿,那梨涡仍挂在唇侧。
冷不丁,薄暮琛被敲击窗户发出的“咚咚咚”声音拉回了思绪……
隔着几近透明的窗户,他看清那梨涡,印在左脸颊上,浅浅陷下去,着实俏皮可爱。
“啪嗒”,灵活游走在手指间的黑色圆珠笔一下子掉落在桌面上,在桌上不停地旋转了两三圈这才停止了。
对上来人的唇形,薄暮琛读出“出来”这两个字,他故意装作没有辨识出来,整理了下衣袖,而后……换了一个新姿势,将好看的侧脸对着她。
“咚咚咚——”
再次敲窗户后没有得到回应,慕暖看了眼越来越向她涌来的人群,有人从她身侧经过,用好奇而又探究的眼神盯着她看,看得她心里毛毛的。
一咬牙,一跺脚,就随着进入教室的人潮一同进去了。
慕暖发现,坐在薄暮琛周围的几乎都是女生,鲜少见到有男生的踪影,坏坏一笑,她一步一步向他的座位走去。
“对不起,可以麻烦你让一让吗?”
话是对坐在最外端的一位女生说的,正在与朋友笑谈的女生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眼色平静,冷冷地说:“这排满座了,你找别的座位吧。”
满座?
慕暖抬头看了眼,明明在薄暮琛左手边有一个空位,怎么就是满座了呢?
“可是……那里还有一张座椅啊。”
那位女生冷眼睨了慕暖一眼,说:“隐性规定,男神身边不能随意坐人。”
“……”
男神?
“他是我朋友。”
此话一出,不仅这一排,前两排后两排闻言的女生们都抬起头来,目光如炬地盯着慕暖看,有轻蔑、不屑、羡慕……
“我看你很面生啊,是我们系的吗?”
这时,老教授从门外走进来,咳嗽了一声示意大家都保持安静,他定睛一看,发现还有人站在过道台阶上没有坐下,伸手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那位同学,我们要开始上课了,你尽快坐下吧。”
教室内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慕暖身上,她头皮阵阵发麻,面颊“腾”地一下子变得通红,在瞩目的目光下,她四处看了眼,能容纳近百人的大教室竟然找不出第二个空座位。
“薄暮琛。”不得已,只能拉下脸来向坐在靠窗座位上的男子求救,低低地唤了她一声,像是受了伤的小猫咪无意识的嘤咛。
值得庆幸的是,薄暮琛终究是抬头,原本微微皱起的眉角舒展开来,面上维持着毫无情绪的神情,开口说:“过来。”
于是,慕暖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排人给她让出了一条狭小的道路,她硬着头皮走向那张整间教室唯一空着的座位。
以后,再也不来这学校了,再也不来这间教室了。
108,很好,她记清楚了,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忘,那群女生的目光好似在沙漠里寻找食物的恶狼,散发着凶狠的幽绿光芒,仿佛下一秒就会过来将慕暖生吞活剥了一样。
坐下后,慕暖下意识地用围巾遮住了自己的脸,只露出漂亮而又狭长的眼睛,内心懊悔今日出来忘记戴口罩了,眉头皱着,有了细细的抬头纹。
“你来找我有事?”
咦?他的声音好像不嘶哑了,清透的声音听起来很干净,如潺潺流水从高处流淌而下般悦耳动听。
经这么一提醒,慕暖偏过头,眼睛瞪得圆鼓鼓地看着薄暮琛,对视了三秒后,她压低了声音,说:“我叫你出去你为什么不出去?”
要是他出去了的话,自己就不用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被人围观了这么久,久到她羞愤的想要找到一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再也不出来。
明明她进来是想要让他难堪,谁知……他们研究生院的女生们太凶残了,护着他就像老鸡护小鸡一样,说什么男神身边的座位不能坐人,简直就是扯淡!
“哦,没看懂。”
“……”
肯定是骗人的!
沉默了一两分钟,慕暖默默地从背包里掏出一只……瓷碗,放到了薄暮琛面前,“喏,还给你。”
其实,今天早晨出门时,慕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劲,竟然就很不顺路地去厨房将这只干净的碗放进了包包里。
而下午两节课后,她明明可以早点回家写稿,却……走进了h大研究生院,走着走着,就在她想要找人询问是否认识薄暮琛时,偏巧就看见他单手拖着下巴,凝视着操场上嬉闹的……女生方向。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慕暖看清一个穿着薄荷绿羽绒服的女生,她双手捧着一团雪,谈笑着将那团雪覆在了即将完成的雪人肚子上。
难道……那是他前女友?
薄暮琛没有继续说话,保持着不动的姿势,抬头看着在黑板上演算公式的老教授,认真聆听,时不时做些笔记。
而他面前,摆放着一张几乎比脸还要大的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