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范国宾和他岳父母,在客厅里聊这些内容,我和彩儿也不好进去打扰,就一直在门口站着;后来是范国宾看到了我们,才擦了擦眼角的泪,努力挤出一丝和善的微笑说:“过来了啊,真是对不住,参加葬礼累了半天,这到下午了,还要继续麻烦你们。”
我和彩儿这才走进去,紧跟着他的岳父母,就朝我们投来了疑惑的目光;范国宾从地上站起来,立刻又解释说:“陈先生是大夫,还是个神医的徒弟,今年一年下来,虽然阿珍的病情没有好转,但通过中医调理,她身子骨可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一听我是来给阿珍嫂看病的,那老两口也赶紧站了起来,很感激地就跟我客套,老婆婆还埋怨老头子说:“你看看人家国宾,这些年带着阿珍,走遍大江南北寻医,时至今日都没放弃对阿珍的治疗;老头子啊,收收心吧,国宾这样的女婿,真的是打着灯笼都照不到的。”
那老头也顶着满头的白发,长长舒了口气说:“国宾呐,可能之前是我不对,请你不要记恨我;毕竟爸爸是商人出身,这对于钱财的管理,早就谨慎惯了”说到这里,老人叹了口气又道:“爸爸现在就正式通知你,不管将来阿珍的病,到底能不能好,过了今年以后,创新大厦的产权,我都毫不保留地给你。”
“爸,您又说这种见外的话!咱们都是一家人,您二老又是我最亲的人,咱们能不能不要老提钱,提什么产权继承的事?冰儿现在都没了,阿珍又那样,我就是再有钱……”说着说着,范国宾又开始哽咽了。
“你看看你这老不死的,那‘钱’字三句不离口,自己家人面前,谈钱真的伤感情;你要是真舍得,就不要光停留在口头上,回头直接把事儿办了,把产权交到国宾手里,这才能让人心里热乎。”老婆婆埋怨了一句,转头又看向范国宾道:“国宾呐,甭跟他一般见识,妈向着你。”
看着他们一家人,虽然遭逢如此大的打击,还能这样相互用语言扶持、温暖对方,那一刻我和彩儿,都微微松了口气。
然后我就把手里的药,递给彩儿说:“姐,你去帮忙把药煎了吧,我这边也过去给阿珍嫂再号号脉。”
彩儿懂事地点点头,拿着药直接叫着保姆一起,去了厨房那边。
我就搓着手说:“你们先聊着吧,我去卧室,帮阿珍嫂再看看。”
范国宾赶紧起身说:“一起吧,正好我也帮着打打下手。”
随后我们就去了卧室里,他岳父母也相跟着走了进来;阿珍嫂还是痴痴呆呆地躺在床上,嘴巴歪着,偶尔会有口水流出来,把被子都浸湿了。
望着这一幕,范国宾的岳母绷不住,瞬间又哭了;这是人之常情,刚参加完外孙女的葬礼,回家又看到女儿这样,任何一个老人家,估计都扛不住这种打击;他岳父多少能好点儿,但眼圈也是泛红,那紧握的拳头,正努力压抑着某种情感。
范国宾估计是担心二老承受不了打击,便忙劝着说:“爸、妈,实在不行,你们就出去坐着吧。”
可二老不动,范冰没了,这阿珍就是他们最后的精神寄托,怎么可能走?又怎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