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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柱清香,两壶清酒。
倒了几次地铁公交,车里由拥挤慢慢变得冷清。连月在六宝山站下车的时候,公交车上已经没有了几个乘客。下车走了几步山,又转了个弯,她站到了山门广场前。
又一次站到了这里。
广场人迹寥寥,她在门边的小店买祭祀物品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半年前的某个晚上,这里的广场前横七竖八的停满了豪车,大灯的光撕破了黑暗,人影林立。现在她站的位置附近还有二十来个jing壮的小伙儿四散着站着,统一的军绿se紧身t恤,胳膊上的肌r0u鼓鼓,血气沸腾。
是喻恒半夜陪她上山。
这个人脾气不好,心眼倒是不坏。还有那个坡子,还有那个方方——都是他的狐朋狗友。她后来问过季念,季念还把这几个纨绔子弟的爹千度了出来,简历调给她看了看——高高低低,原来都是和他玩的人。
就是云生一别,就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身t恢复得怎么样了?接过了店家提过来的袋子,连月付了钱,慢慢的爬上了山。
一柱清香,两壶清酒。
有人不久前来过了,母亲的墓前已经被打扫得g净,墓碑前躺着几束半枯萎的白菊花。正中间的地方有一团黑迹,是焚烧祭品的痕迹。连日久雨,里面已经被冲刷得g净,只留了几片余烬。
把枯萎的花放在一边,连月又放下今天新鲜的花朵。蹲下来扫了扫墓碑,拿着打火机点香的时候她低头看了看,一小块没有烧尽的符纸上还有墨迹的字迹,上面是个“人”字,下面有半个点——其余的已经烧尽了,再不能得看。
她挪开了眼。
一小撮的火渐渐的燃烧了起来,变大。手指一松,这团火掉落地上,盖住了这团痕迹。连月把清酒泼下,站在母亲的墓前,看着这块沉默的墓碑。
妈妈。
火光的热量辐s着k脚,她想,您现在都有孙nv了呀。我又生了一个nv孩——叫宁宁,母nv平安。要是您还在该多好?两个孩子都很可ai,最会讨外婆喜欢了。要是您看见了,一定会很欢喜的。
哦,我们在镇上的那破房子也拆迁了。政府还给了我们十二万八呢。长长的睫毛蒲扇了一下,面前的墓碑又渐渐的重影模糊了,十二万八,很多钱呐。要是当年我们就有这么多钱该多好?我们俩节节省省,做点缝缝补补的家务活,也够我们过到我毕业了呀。
四周墓碑林立,寂静无声。火光辐s,又渐渐的弱了。一缕清风过来,把地上的灰烬卷了一个小小的旋儿。
一个人在墓碑前站了很久,连月什么都没想。她一步步的下了山。已经接近中午,山口的小店里开始卖斋饭——她过去慢慢喝了一碗粥。
磨磨蹭蹭的又在这里晃了一会儿,连月站在公交路牌上,等来了回程的公交车。在后排坐下了,她又m0出手机看了看,没有人找她。
只是突然觉得不想再回那个地方。
那个喧闹的城市。
公交车还在往前行驶,连月看着自己在车窗玻璃的倒影想,其实这附近倒是清净——又有母亲在这里,来看她也很方便。
其他的那些什么,她有些累了,什么都不想再去想。
回去的路程上又花费了两个小时,连月在状元苑后门下了车,慢慢的进了楼栋电梯。电梯很快到了20楼。门开了,她走出去,拿钥匙开了门。
客厅里摆着婴儿车,r0u乎乎的小季然已经穿戴整齐,还戴好了帽子,正在婴儿车里啃着磨牙饼g。看见妈咪出现在门口,小家伙立马张开嘴咯咯的大笑了起来,r0u胳膊挥舞着,两条r0u乎乎的小腿也扑腾起来,像个风车。
“麻麻,麻麻——”
小家伙模模糊糊的喊她,口水已经在饼g和嘴边扯出了一条银线。
“然然——”
脸上挂起了笑容,连月放下包包换了鞋过去蹲他面前,把这个十几斤的小家伙抱起来亲了亲,声音温柔,“宝贝儿想妈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