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一时只有细微的电流声。
言喻的喉咙仿佛被沉重的石头压着,得了失语症一般。
女人真的矛盾的生物。
如果陆衍不放弃小星星的抚养权,她会难过;如果陆衍真的选择放弃,她一样会难过。
南北的声音一点一滴地钻入了言喻的耳蜗里。
“阿喻,如果你们不离婚,我最害怕的是你会爱上陆衍,然后再也抽身不了。你知道的,陆衍这样的男人什么都好,家世好,颜值好,身材好,事业好,人品也好,唯一的不好,就是他……可能不会爱你。”
言喻的下唇都快被她自己咬出了血。
她松开了下唇,扯出了浅淡的弧度,有些凉薄:“那就离婚吧,反正……陆衍也当不了一辈子,程辞的替身。”
这句话的每一个字眼都凌厉似刀剑,就是不知道刺的鲜血淋漓的会是谁的心。
拐角的另一边。
医院的廊灯刺眼,白炽灯直直地射了下去,将整条走廊都照得有些明晃晃的惨白。
一个身影高大的男人,就靠在了墙壁上,修长的双腿随意地交叠着。
他微微垂着头,短发跟着落下,鼻梁高挺,五官深邃,灯光投射下,形成了明明灭灭的光影,透着深深的阴翳。
男人全身上下都透着压抑,他在克制情绪。
垂在身侧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地攥起,骨节泛出了苍白色,手背上青筋起伏分明。
他慢慢地抬起头,黑眸直直地盯着刺眼的灯光,危险地眯了眯眼眸。
英俊的脸孔露在了灯光之下。
眉眼阴鸷,太阳穴两侧的经络隐约跳动着,他绷紧了两腮的线条,薄唇抿成了锋利的直线。
他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冷气,让人不寒而栗。
漆黑的眼底,有着显而易见的怒火。
刚刚言喻说--反正,陆衍也当不了一辈子,程辞的替身。
陆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耐下去的。
他掌心都被指甲磕出了重重的痕迹,疼痛尖锐,胸口的怒意翻涌着,漆黑的眼底也是浪潮翻涌,落满冰雪。
但却在他低头的瞬间,眼睫垂下,黑发跟着落下,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神色。
却隐隐约约地透出了一闪而逝的,难言的,悲伤和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