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来人身后的黑衣卫听令上前,手起刀落,挖出了那几个护卫的眼睛。他们的刀太快,以至于那几个护卫眼前变黑了都没反应过来。等剧烈的痛感从眼睛的位置传来,他们捂着血淋淋的脸哀嚎不已。
此起彼落的惨叫声让端王转过头看向来人。
这样的重逢并不怎么美好,来人脚边倒着好几个护卫,地上还滚着鲜血淋漓的眼珠子。端王看了看地上的“护卫”,又看了看来人,打理好湿漉漉的头发,起身上岸。
其他人都默契地转过身,不去看一丝不挂的端王。
端王皱了皱眉头,问那为首的人:“衣服呢?”
“衣服?”来人正是耶律衍,他见端王始终没正眼看自己半眼,冷笑盯着端王,“既然你不介意光着,还要衣服做什么?”
端王同样回以冷笑:“也行,真没有我也不在意。”
耶律衍怒火中烧,将从人手中的衣服扔给端王:“穿。”
端王一笑。他不慌不急地穿好衣服,说道:“耶律大王是想请我回北狄做客?多小的事儿,直说便是,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耶律衍说:“没办法,有人要把你送给我。”他抬手把玩端王垂在颈侧的发丝,“你们主仆俩可真有趣,他怕你出卖他,急匆匆地帮我安排好接你过来的门路。你呢,又为了你的‘朋友’把他的罪证送到京城。这下好了,你过来了,他也进了天牢。”
端王一瞬间明白这是谁的手笔。能在凉州无声无息地做出这种事,除了曾经在凉州经营好些年的吕宽还有谁?果然,任何时候都不应该对敌人心慈手软。
端王抬起头朝耶律衍笑了笑,说道:“所以呢?我过来了又如何?”
瞧见端王脸上那浑不在意的笑容,耶律衍心头火起,语气却越发温和:“你过来了又如何?你为鱼肉,我为刀俎,你会如何,以后都由我说了算。”
端王抬眼,眸光带着几分冷意:“是吗?”
耶律衍猛地捏住他的下巴,逼他直视自己的眼睛,吐出一个字:“是。”他收紧手指,“你可以想想该怎么讨好我了,你那儿子就做得不错,你到了那边之后会看到当狗当得多有滋味。”
端王懒得和耶律衍说话,他挣开耶律衍的钳制,问道:“今晚先不走吧?”
耶律衍眯起眼看着他。
端王说:“给我准备个帐篷,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盯着端王眼底的青影一会儿,耶律衍笑了起来:“真是娇惯的家伙。不过你活了这么久,恐怕还没吃过这样的苦头,那就先遂了你的意吧。”他叫人去安营扎寨暂留一晚。
端王当然不会认为耶律衍果真这么好说话。他躺进帐篷,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动静。能让耶律衍亲至,吕宽还出卖了什么?他皱眉思索着,却听外面传来几阵狄语交谈。接着是的律的律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整块绿洲很快被火光照亮。
端王揭开帐门看去,只见一批西夏人正在湖边与耶律衍商谈。
西夏人和狄人都长得非常高大,双方对峙片刻,才放下长刀说起话来。
不管是西夏语还是狄语,端王都不太精通,光这么远远地看着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端王放下帐门,回到床铺上闭目思考。西夏人能和狄人聊什么?正想着,鼻端忽然传来一阵刺鼻的气味。
这东西是……火油!
这么浓烈的味道,火油量恐怕不会少,他们想做什么?
端王皱紧眉头。
这时一只飞奴悄无声息地落在他帐篷周围,垫着爪走了进来。端王没动,等飞奴走上前才伸手拆下飞奴足上的短笺。那是一张空白的纸,中间卷着根短短的铅笔芯。这种飞奴是谢则安精挑细选选出来的,从出生开始就经过严格的训练。当有人陷入困境时可以捏碎身上的传信香,这种传信香能在身上停留数天,吸引这一类在空中往来的飞奴。
飞奴脚下系着纸笔,供他们传信求助。端王简短地将自己的处境和刚才的发现写下来,系回飞奴足上让它悄无声息地走出帐篷。
飞奴展翅飞走。
端王闭上眼休息。
过了大半个时辰,帐门被人掀开了,耶律衍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帐篷内。端王睁眼,也不起身,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耶律衍。
耶律衍的心脏像被那双眼睛吸了过去一样。那个主动“投诚”的端王世子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像端王,谄媚得叫他作呕。越是看着那么个丑陋的东西,他越是惦记着“正主”。这也是他力排众议来西夏一趟的原因,有些东西他必须要弄到手,既然老天都把机会送到他手上了,他怎么可能往外推?
耶律衍坐到床铺边,伸手抓住端王的手腕把玩:“你这么安分,可真让我吃惊。”
端王冷嗤:“我要是不安分,你会用很多办法让我安分吧?”
耶律衍说:“你真了解我。”
端王说:“我要睡了。”说完还真闭起眼,不再理会耶律衍。
耶律衍哈哈大笑。他边笑着,边伸手揉捏端王光洁的脖颈,十分享受那美妙的手感:“只要你一直这么听话,我会允许你稍微任性一下。”
端王眼没打开,只冷声说:“拿开你的手。”
耶律衍重重捏了一下。
察觉身侧的人疼得浑身一颤,耶律衍非常满意:“你迟早要习惯的。像你那儿子就非常习惯,见着人就主动靠上来……”
端王心中掠过一丝嫌恶,没再说话,任由耶律衍怎么挑弄都不再给半点反应。
耶律衍逗弄得正开心,端王突然不配合了,心底腾起一阵暴戾。
他俯身狠狠吻咬端王的唇。
端王猛地睁开眼,侧头避开耶律衍的亲吻,对耶律衍厌恶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耶律衍冷笑捏住端王的下巴:“赵凌,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我对你的兴趣能有多久?等我的耐心被磨光了,我不介意把你扔给其他人享用一下。那时候你就会知道只伺候我一个人是多么轻松——”
端王“哦”地一声,淡淡地说:“别把话说得太满,说不定我喜欢多几个人一起玩儿呢。”
耶律衍猛地抓紧端王的手腕,用力之大几乎快要把它捏碎。
他濒临暴怒边缘:“你应该明白惹我生气对你没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