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看见你。”
钟唯唯不敢看何蓑衣的表情,低声道:“这句话很早以前就想和你说,一直都不敢说出来,就当是我自私,觉着有你在才踏实,所以一次又一次地欠了你的情。”
何蓑衣一言不发,沉默地看着钟唯唯。
他一直都在想,她会在什么时候开这个口赶他走。
又侥幸地以为,她脸皮薄,记情,大概不忍心赶他这种无家无业、孑然一身且还很穷的人走。
可是在这种时候,她醒来之后,却毫无预兆地开了口,不但让他走,还说她再也不想见到他。
他猝不及防,十分狼狈。
钟唯唯道:“说起来,肯定会有人骂我无耻的,没找到药之前,一直不肯开口让你走。找到药之后,治好病了,立刻翻脸不认人,赶你走……就当我无耻吧,你必须走。”
这句话,她很早以前就想对何蓑衣说了,但是一直开不了口,直到此刻,何蓑衣说“只要你需要,我便一直都在。”
她才发现,有些话不忍心说,本身就已经是在伤害人,不如早说早了结。
何蓑衣沉默许久,才低低地笑了起来:“不,不关你的事。这次我去东岭寻药,你并不知情,若非我笨拙,打草惊蛇,也不会引起后来的这许多波折。”
他顿了顿,自嘲道:“说来也是怪我自不量力,分明没有金刚钻,却偏要揽这个活儿。
我自私,妄想为你寻回这种药,好叫你一直都记得我的情,所以并没有告诉二师弟,而是刻意隐瞒下来。
若不然,二师弟早就为你寻到这药了,也不至于到现在,死了这么多人。
你也别自责,这些人之所以会死,完全是因为我的自私。”
他看到钟唯唯的脸色越来越白,表情越来越惊愕,有种不顾一切,想要与她撕掳个明明白白的冲动:“你可知道,你和我才是真正有婚约的人?”
钟唯唯吃惊地坐起,彻底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她怎会是和他真正有婚约的人?
她怎么不知道?
何蓑衣知道她是秋家的女儿……
难道在她很小的时候,阿爹就把她许给了她?
但是不对啊,在她的印象中,从来就没有见过阿爹和什么姓何的人有来往,更是不曾听阿爹提起过。
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师兄是不是弄错了?”
何蓑衣的脸上再无平时的亲切和气,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你以为我比你大几岁,就老得糊涂了,就连这种事也会弄错?”
他明显就在气头上,钟唯唯张了张嘴,没吭气。
何蓑衣冷冷地道:“就在你和钟袤刚去苍山时,师父指着你和我说,以后这个就是你的小媳妇。
你以为我那么辛苦地打理庶务,来回奔走,是为了谁?为的难道不是想让家里过得更宽裕一点,让你过得更舒心一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