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询已经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眉梢眼角多了几分愁苦之色,和钟唯唯分宾主坐下之后,淡笑着道:“大司茶倒是可以从容处理事务,我那司茶署里的事务却是堆积如山啦。”
钟唯唯一笑:“梅司茶太谦虚了,你的属官哪会那么懒!”
大司茶率队出门斗茶比赛,一般都会留下心腹得力之人在国内打理司茶署的事情,不然岂不是乱套了。
梅询这样说也不过是想要引出话题而已,见钟唯唯不吃这一套,索性开门见山:“我等离家已久,家中亲人甚是挂念,敢问贵国皇帝究竟要怎样才肯放我们回去?”
这就对了嘛,钟唯唯微笑着伸出两根手指:“大司茶当然是什么时候想走就什么时候走,我们绝不拦你。就是这两位,深深地得罪了我们陛下,不出点血是不行的。”
她不提自己,是因为当事人总是不方便讲条件的,提重华,退可守,进可攻,很好。
梅询自然识破了她的小心机,无奈地道:“想要什么?”
钟唯唯轻描淡写地道:“望川和楚县。真堇帝姬,堂堂东岭帝皇的胞妹,太后亲女,至少值得望川吧?保平郡王,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也值得一个县吧?”
“我知道了,这就写信回去禀告我家陛下。”梅询从容告辞离去。
钟唯唯继续干活儿,午饭也留在官署里吃,下午提前离开,去看秋袤。
秋袤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在那儿拿着纸笔不停地写写画画,见钟唯唯来了,就很高兴地道:“阿姐,我又想起很多事情来了,那个什么圣女的本事还是不错的。”
钟唯唯也很高兴,凑过去看他在写什么,结果看到是在画画。
第一幅画的是一间屋子,有床有桌椅,一个少年背对着人站在桌前看什么,窗外站着一个人,正往屋里吹迷烟,少年一无所知。
第二幅还是那间屋子,窗外的人往窗户里爬,嘴里还叼着刀,少年坐在桌前一手撑着头,一手遮遮掩掩往桌下藏东西。
钟唯唯一看就明白了:“这是你在象州被李尚的人带走时的情景?”
秋袤道:“是啊,今早起来之后,我就想起这些来,这个东西很重要的,是我要给你的,因为想不太明白,所以我把它先画出来……”
他睁着眼看着屋顶,越来越小声,竟似是走火入魔的模样一样,小棠怕他会出事,想要打断,被钟唯唯制止了。
秋袤小声嘀咕了好久,突然大声道:“我想起来了!那个是药!是我给阿姐找的药!”
当初他经常与何蓑衣在一起,何蓑衣以为他单纯天真,很多事并不怎么防他。
但是小棠和梁兄一再提醒他,说自己姐姐的事情要上心,比如说用些什么药,需要什么药等等,他就悄悄把那些药记了下来。
及至跟着简五的人出门,他一半精力用来学做生意和人情世故,一大半的精力却是拿来为钟唯唯寻药了。
秋袤激动地比比划划:“是一味很重要的药,长成这个样子的……我花了一百两金子,从一个药铺掌柜手里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