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想到,一个乡下女人,竟然如此难缠!
刘氏这话里的意思,是将她和她女儿都捆在了陈长青身上。人玷污她们的名声,便是玷污了陈长青的女眷。
拿捏不成,反倒被她将了一军。
这让一向自视甚高的苏婉然,懊恼不已。
她觉得自己被冒犯了,蝼蚁一样的人,竟然敢在她面前玩花样。
当然,苏婉然是名门闺秀,如今又是太子妃。
她是端庄温婉的,斯文且有礼的,不会自降身份的去和一个乡下女人吵闹。何况,这女人的女儿,还曾经服侍过自己。
不过是些不入流的把戏而已,也合该是这样的人使出来的。
苏婉然笑了,唇角一侧轻轻扬起,带着轻蔑和不屑。
正当此时,外头有人轻轻说道:“娘娘,时候差不多了,新郎要进来了。”
苏婉然敛下了眼眸,淡淡应了一声。
她此行的目的,其实也已达到。这么多宾客,瞧着她亲来道贺,心中难免要猜太子和这陈长青的关系。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她笑了笑,向刘氏道:“本宫便祝陈夫人和陈大人恩爱百年,早生贵子了。”
这话,带着几分讥讽的意思。陈长青已经四旬,而刘氏也三十多岁了,都不是生育的好年纪了。
刘氏听在耳中,不为所动。
苏婉然淡然一笑,转身离去。
刘氏坐在床畔,将这件恼人的事情,按了下去。
苏婉然昂头走出了新房,一路向外,穿庭过院。
跟着她的亲信丫鬟,低声说道:“娘娘,花厅摆了酒席,陈大人打发人来请您过去。”
苏婉然口吻冷淡:“不必了,堂堂朝廷命官,竟然娶一个乡下寡妇,这等荒谬绝伦的喜酒,本宫还怕污了自己的嘴。”说着,竟谁也不曾告知,出门登车而去。
这场风波,众人看在眼中,却都闷烂在肚里。
今上早立太子,却正当年富力强,面上父慈子孝,但水下的乱流,不是明眼人看不出来。
陈长青在堂上胡乱应付了几个要紧宾客,便将余下的事都丢给了自己的养子和易峋,他便进房去了。
这是世间成亲的常理,也没人敢开他的玩笑。
易峋在堂上应付客人直至三更,人才渐渐散去。
府里,早已为他预备下了客房。
指挥使府邸的客房,自然是窗明几净,床铺柔软舒适,但易峋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很想念秦春娇,不知道她这会儿在做什么,是不是已经睡下了,又或者一样的念着自己?
刘氏与陈长青成了亲,在京中住了两日,便是三日回门了。
这回门本是看望娘家父母的,她是秦春娇的母亲,原本是省了这一茬的。但陈长青有意要为她挣脸面,还是照着世间的礼俗,预备了丰厚礼物,陪她回下河村。
同去的,除了易峋,还有他的养子陈德修。
第113章 番外
自从苏婉然离去,刘氏便将心平了下来。今日是她和陈长青大喜之日,没必要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人,坏了心情。
又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便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一声声仿佛踏在了她的心口上。
是他来了,她知道。
刘氏忽然觉得有几分好笑,分明自己不是头婚的姑娘了,可这份紧张又期待的心情,却远超过了当初第一次嫁人的时候。
毕竟,这次她要嫁的,可是自己心爱的、情投意合的男人,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那步履声近,一双登云靴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刘氏心里一紧,双手竟然搅紧了手里的喜帕。
陈长青看着眼前这新娘,大红的嫁衣,灼烧着自己的眼眸,剧烈的狂喜仿佛一双手捏紧了自己的喉咙。
在这样的心情之下,他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红盖头底下的女人,到底是不是他的翠云?
这想法无稽,却将他的心提了起来。
面前的男人,久久没有动静。刘氏正在七上八下,一杆喜秤挑了进来,揭掉了她的盖头。
双目得见天日,立在眼前的高大男人,可不正是陈长青么?
一袭大红衣袍,绣着吉祥云纹,衬着他挺拔俊阔的身姿。
并不像世间别的新郎官一样戴着许多吉祥饰物,干净且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