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滢道:“虽然我也知道有镜姑娘在,一定无碍,但国师一身关系着丹凤万千百姓性命,务必要珍重才好。”
北冥君望着她认真的眸色,一点头。
***
且说沈遥夜离开府衙,悻悻地乱走。
北冥君明知道他不辞而别的原因,却当面来问,炫耀跟挑衅之意溢于言表。
可恨!早知道不该杀了九头鸟,该放那丑陋的东西过来,直接咬死这可恶的国师。
他默默走了片刻,突然听到有人欢呼,在这种大灾慌乱之年还有这种欢悦场景,倒是令人诧异。
沈遥夜循声而去,看见前方情形时,哑然失笑,原来是帝江在翩然起舞,笨拙的身段,灵活的动作,引得许多百姓呵呵大笑。
一笑之余,又有些紧张,既然帝江在此,那阿镜……
正在打量,就听身边有人道:“你们真的杀死了九头鸟?”
沈遥夜低头,见是灵崆,猫眼里满是怀疑。
“是又怎么样?”
“凭你们绝无可能。”
“那再加上天机鼎呢?”
“你用了天机鼎?”灵崆几乎跳起来。
“不是我。”沈遥夜满不在乎地揣起双臂。
“不是你……啊啊……是她!”灵崆叫了声,转身刷刷地跑了。
沈遥夜嗤嗤笑道:“这疯猫。”一笑转头,笑容却在脸上僵住了,原来身前站着一人,竟正是阿镜。
心突然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沈遥夜愣愣地望着阿镜,没见面的时候盼着见到她,真的见到她了,心里却并不是喜欢,而是比喜欢更复杂的那些,几乎有点类似……恨了。
他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阿镜一愣之下,忙紧走几步拉住他:“你又要去哪?”
沈遥夜不答。
阿镜道:“才见面,又怎么了?”
沈遥夜这才站住:“我去哪儿你管得着么?你也不放在心上,甚至我的生死又跟你何干?”
“你再说这些,我就要生气了。”阿镜皱眉。
少年冲口叫道:“你只会生气,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会生气,只有北冥君做什么说什么,只会让你高兴,乐不思蜀是不是?”
阿镜呆住。
此刻原本有些百姓们,或认得阿镜,或认得沈遥夜,正要围过来,听两人像是在吵架,便都讪讪地自觉退开了。
阿镜反应了会儿:“你话中有话?”
沈遥夜白她一眼道:“我没有,我向来有话直说,不想有些人偷偷摸摸。”
“谁偷偷摸摸了,”阿镜叹道:“要说偷摸,之前你要走也不说一声,还是跟水滢一块儿去了的。后来又有无数人说你们投靠了反贼,你以为我心里是什么想法?”
沈遥夜冷笑:“我原本就是个无国无家的人,投靠了那些人又怎么样?”
阿镜听到这里,就低头走开。
沈遥夜见她不理自己了,反而跟了上来:“干吗?你是不是也跟那些人一起咒骂我了?”
阿镜无奈苦笑:“你为何总把人想的那么龌龊?”
沈遥夜再也无可忍:“我只是说说,就龌龊了,你跟北冥君暗地里那样,做那些苟且之事……那、那又是怎么?”
阿镜自觉耳畔轰然雷动,脸却飞快地红了。
沈遥夜走后,她也想过,是不是自己哪里做了什么又触怒了他。
但那些日子她因耗损元神都在养病,并不曾做过什么,唯一有些异样的,是那天北冥君跟她……
这到底是在大街上,不便说这些。阿镜便小声道:“咱们先回去吧。”
“我不回去!”沈遥夜见她竟不辩解,心中的火腾地飞了起来。他死死地瞪着阿镜,突然道:“你喜欢他,是不是?”
“我……”阿镜想了想:“是。”
沈遥夜后退一步,看着她就像是看着鬼怪。
阿镜突然想起水滢跟自己说过的话。
她愣怔:“你……”却无法启齿。
沈遥夜却不等她问出口,转身就走。
阿镜站在原地,望着少年孤零零的背影,想起了在离恨海上,舞扇翩然的兰璃君。
“兰璃……”她忍不住脱口而出。
沈遥夜蓦地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