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儿笑得像个二傻子,杨桃心底一跳,不由分明地把收据单抢过来。
她匆匆扫了一眼金额,呼吸比北方的风雪还要急促,杨桃凭着旧时的记忆,极其熟稔的在□□背面找到他的名字。
黑色钢笔的划痕,比往日还要犀利几分。
宴旸眨了一下眼:“林...什么字。”
“林嗈。”杨桃口吻淡淡,把发票揉成了团,“楼观争高不计层,嗈嗈过雁自相应。”
瞧见被扔进垃圾桶与果皮为伍的巨额数字团,宴旸咂咂舌:“扔了干嘛,字写的还挺好看的...”
杨桃裹着香槟色披巾,狭长的走廊衬着背影格外消瘦:“我先睡一会儿,你要是饿了就去二楼餐厅吃自助餐。”
宴旸的视线被卧室门阻隔,她转过身,对这架天上掉馅饼的单反蠢蠢欲动。
被扔掉□□的商品...应该不可以退换吧。
-
吃完自助餐,她一个人在庭院里消食。
半枯萎的紫藤萝挂着秋千,宴旸坐在上面,用单反拍夜色下的红皮鞋、大胆的人像喷泉、依偎在天台亲吻的金发男女。
碎草滋滋啦啦地划着鞋底,突然间,宴旸很想与程未共享同一份宁静。
从小看尽各式各样的眼色,宴旸把自卑当成习惯。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能给予她高傲与尊严的人,她便只享受作为甲方的快意,杜绝所有理所应当的低头。
对于程未,这就是彻头彻尾的不公平。
走到有无线网的地方,宴旸把未滤镜的照片一股脑地发给程未。
喜欢就是喜欢,她才不要用自负和克制,消磨掉最好的他。
她说:对不起,我把南方的星空打包起来,偷偷当做赔礼送给你。
发完微信,宴旸紧盯着屏幕比查高考分数还要紧张。手机响了一下,她砰砰砰地划开短信,原来是滞留快递。
等不到想要的回应,宴旸生气又丢脸,索性背着单反死气沉沉地回到房间。躺在加大号的‘棉花糖’上,她忍不住戳开微信,翻出程未高中好友的账号。
‘打扰了,请问程未是不是谈了新女朋友。如果是真的,麻烦你让他去死,我会亲手为他制作四十四朵菊花串成的花圈。’
这哥们回的也很快:哇,嫂子你这也太狠了。我刚才还听他说,明天要去南方找你呢。
天,程未要主动来找她?
护眼蓝光把墙斜成了一圈白色,宴旸盘腿坐起来,噼里啪啦地打字:请你告诉他,要不然现在给我打电话,要不然我让他明天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