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朱玉莲咬着嘴唇,在听到“那里面的精斑也是你留的”时身体晃了晃,她深爱宋苦斋,为了他甚至愿意去死,却始终对他亵玩别的女人无法释怀。

赵青知时机成熟,便道:“这里有宋苦斋给毛二爷的一封信,你看看吧!”

丁小四把一封信拿给了朱玉莲。

朱玉莲接过信封,见封皮上确实是宋苦斋的字迹,不由狐疑地抽出信纸看了看,单看了一眼,她的心就剧跳了一下——真的是她熟悉的宋苦斋的字迹!

她慢慢把信看完了,终于看到了一句话——“……内人朱氏出身卑贱,不贤,且无所出,某拟休弃,拜请二爷代为寻觅好人家子女……”

朱玉莲的世界瞬间崩塌,她瘫倒在了地上,泪流满脸浑身颤抖,双手在铺着青砖的地上抓挠着,指甲脱落鲜血淋漓。

“我招……我全招……”

天已经黑透了,不知何时风变得大了起来,刮得庭院里的松柏呼呼作响,窗子和门在风中“吱呀”作响,大堂里的烛焰随风摇曳着,都快要灭掉了,却又缓了过来,依旧散发着光明。

付春恒带人去提宋苦斋去了。

赵青身子挺得笔直立在廊下,凤眼静静看着外面被风摇撼的松柏。

大周建朝一百年了,统治阶层早已不复刚立国时的向上清廉,沉溺安逸享乐,贪图功名富贵,百姓被权贵阶层踩在脚下……朝廷从上到下充满了污浊与不平。

赵青改变不了整个大周官场,可他愿意尽一己之力,做力所能及之事,来改变这个世界。

夜里下起了大雨,雨滴打在外面的瓦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慧雅闭着眼睛侧身躺在被窝里,伸手摸了摸床里放着的包裹,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抹甜蜜的笑意——包裹里装着她给赵青做的白绫圆领便袍和白绢中衣,她明日把包裹送到紫荆书坊,就又能见到赵青了……

这样的雨夜,听着外面的凄风苦雨,自己窝在温暖的被窝里,实在是最幸福最温暖的时光,慧雅在风声雨声之中,渐渐沉入梦乡。

她刚朦朦胧胧睡着,就听到外面一阵阵脚步声,其中夹杂着惠明急急的声音——“……是京城太师府的毛二爷,带了好多家丁连夜从东京赶来,要救宋姑夫……咦?城门夜间不是闭了么?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接着响起惠星的声音:“……老爷说了,让我们现在就带他去县衙……”

说话声和油靴踩在水里发出的声音渐渐远去。

慧雅想了想,心中一凛,坐了起来。

这时慧秀也醒了,低声问道:“慧雅,外面怎么了?”

慧雅一边说“我也不知”,一边披衣而起。

穿好衣服后,她拉开床下的抽屉,取了一双用桐油油过的鞋子穿上,招呼也坐起来的慧秀:“府里怕是出大事了,咱们赶紧起来看看吧!”

☆、第三十章 风雨过后

第三十章

慧雅从枕头下拿出了一根簪尖磨得锋利无比用来防身的银簪,把一头长发挽了起来,然后走到窗前,打开窗闩往外看。

外面依旧是狂风暴雨,廊下挂着的灯笼被风吹得晃晃悠悠,远处黑魆魆的树木在风雨中东倒西歪,呼呼的风声带着大雨弥漫在天地之间。

慧秀坐在床边穿着衣服,轻声问慧雅:“慧雅,要不要点灯?”

慧雅低声道:“先不要,点灯的话,外面的人会看清咱们屋内的。”

慧秀起身走过来,被夹带着雨气的冷风一吹,她不由瑟缩了一下,忙回去又在外面披了件夹衣。

见慧雅穿得有些单薄,她又拿了件自己的比甲递给了慧雅。

慧雅接过比甲,道了声谢,把这件比甲穿在了身上,然后拉着慧秀的手出了门,沿着游廊去了正房。

正房此时已经灯火通明。

慧珍今夜在上房值夜,正蹲在廊下烧茶,见慧雅和慧秀来了,先念了声佛,然后道:“快进屋里去吧,老爷、大娘和贵哥都醒了!”

慧雅有心打听消息,因此掀开细竹丝门帘就进了正房明间。

王氏正坐在明间的罗汉床上抱了贵哥在哄呢,见慧雅和慧秀进来,如同见了救星一般,连声道:“慧雅,你快过来!快过来陪贵哥!”

低头又哄怀里窝着的贵哥:“贵哥不要怕,慧雅已经来了!”

东暗间卧室门上的珠帘高高挂着,朱俊侧躺在窗前贵妃榻上,似乎正在想着心事,一直没有开口。

贵哥抬头看着慧雅,眼睛里还噙着眼泪——他正在母亲床上睡着,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没睡够又害怕,就开始哭闹不休。

慧雅见贵哥如此,心中怜惜,便走过去把贵哥揽在自己怀里,趁势在东边的黄花梨木圈椅坐了下来。

她摸了摸贵哥身上,觉得有些单薄,便叫慧秀:“慧秀,把贵哥的白绫夹衣拿一件过来!”

慧秀答应了一声,很快便拿了一件小小的白绫夹衣过来,递给了慧雅。

贵哥穿上夹衣之后,暖和了许多,小而软的身子窝在慧雅怀里,双目炯炯不肯睡了。

慧雅轻轻抚摸着贵哥柔软的黑发,轻声问王氏:“大娘,夜里到底怎么了?”

王氏叹了口气,道:“宋姐夫和大姐姐白天才被县里小赵大人拿去,谁知东京太师府的毛二爷来得就这么快,连夜就进了城——真不知他们是怎么进的城——带着一大群家丁来敲咱们的门,说是要见宋姐夫。老爷还不能动,我又是妇道人家,如何见得了外人?幸亏县衙把惠星、惠明和惠清放回来了,要不然只留下惠英,那可怎么办呐!”

慧雅把下巴轻轻搁在贵哥头顶,又问了一句:“大娘,那位毛二爷如今去哪里了?”

这时慧珍用托盘端了两盏木樨青豆茶进来了,先进去东暗间给了朱俊一盏,然后才过来给了王氏一盏。

“又能怎么样?”王氏拿金杏叶茶匙拨了拨茶水上浮的小粒木樨花,“老爷让惠星惠明他们带毛二爷去县衙了!”

她稍微提高了些声音,朝着卧室内的朱俊道:“还是老爷聪明,不管宋姐夫是死是活,太师府可怪不到咱们头上了!”

朱俊没吭声,他嫌弃王氏目光短浅。

贵哥的小脸窝在慧雅怀里,柔软温暖的小手不知何时钻进了慧雅衣中,贴着慧雅的肚皮放着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