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2)

如今母亲去世了,等着她的是一个从未接触的侯府,连唯一一个靠得住,说不定可以帮她收尸葬入她亲自挑选的风水宝地的人也不辞而别。

往后的路,她可不能轻易的死掉呢。

……

同样的一轮明月之下,周明隽已经是第三次醒来伫立窗前。

伺候的宫人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入了寝殿内掌灯,小心伺候着。

五皇子自从回宫之后,就没有一夜是睡得安稳的,每一夜都要夜起四五回,万幸的是这位皇子没什么起床气,醒来了就在窗户口站一会儿,片刻后就自己回去睡,直到下一次醒来。

就在天快亮的时候,周明隽又醒了,一个宫人急匆匆的入了五皇子的寝殿,奉上了一枚小小的荷包。

“五皇子,李老头从您的旧居送来一物,说是您一件十分重要的随身之物,八百里加急给您送来了。”

周明隽微微僵硬的手指动了一下,拿过那只针脚细密的小荷包,指尖触及之处,仿佛摸到了荷包里的东西。

他打开荷包,取出了一张小布条,不多时,眼眶竟微微发红。

“蠢货。”

瞎担心什么,你死不掉的。

在宫人们诧异的眼神中,周明隽小心翼翼的将布条叠好原路放回,将荷包放在了心口的位置。

更令人惊奇的是,自这一刻起,五皇子夜不能寐频频夜起的毛病,不药而愈。

第2章 第一面

荣安侯孟光朝是燕京城里家喻户晓的人物。寒门士子,十岁拜名师,十六岁高中状元。才华横溢有勇有谋,偏生还有一副好皮囊,据说当年燕京城闹出的“榜下捉婿”的笑话,也是由这位年少英才引起。

但令人费解的是,面对着大好前程,孟光朝竟然急流勇退,既没有入朝为官,也没有入户成婿,就在京城里的人以为这位传奇人物不过也是茫茫仕途中一颗转瞬即逝的新星时,他却在十多年后凭一个天大的功勋被封为一等荣安侯,同年入观文殿,以示尊宠。

这样的人物,顺理成章惹得大片的妙龄少女倾心相许,全然不在意对方已近而立的年纪,哭着喊着要嫁给他。最终,唯有慕国公府的嫡女田娇杀出重围脱颖而出,名正言顺的许配给了孟光朝。孟光朝也是个狠人,手起刀落斩断了姑娘们的情思,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娶了小娇妻,从此恩爱有加。

这本是美事一桩,田小娘子也成为了全京城最受人羡慕的小娇娘。

可是没想到,天下男人一般黑,孟光朝第二年就染指了一位决计不该染指的女人,还让对方怀上了自己的孩子,不得已收了房。

这个不该染指的女人,便是孟云娴的母亲,郑氏。

据说,郑氏是当年与孟光朝同期的一位同窗的未婚妻,正因为出身不好,才让同样才华横溢的同窗声明受累,后来发生不少事情,那位同窗好友竟然自尽身亡。孟光朝深感遗憾可惜,念及同窗的母亲王氏孤苦无依,郑氏又坚贞不移,将二人都接到了侯府中,当家人一般的对待。

和郑氏的事情东窗事发后,慕国公府震怒,甚至派人来要将田小娘子接回去,可是那时的田小娘子已经身怀有孕,又因备受刺激胎气大动,一度命悬一线,孟光朝说什么都不肯让人走,田小娘子自己也不愿意走。

慕国公府实在不忍,便对孟光朝放了狠话,若是孟光朝做出什么宠妾灭妻的事情来,慕国公府就是把天捅个窟窿也要他不得善终!

孟光朝答应好好照顾田氏,是真的没有食言。

入门后的郑氏不安于室,屡屡作妖,田氏因为身体不适只能一味隐忍,最后,是孟光朝站出来,将郑氏想要谋害田氏和她的孩子的证据摔在她的面前,把她连人带着孩子一起逐出家门,发落到了云县的一个小村落。后来郑氏生下了一个女孩,也就是孟云娴。

可惜的是,田氏的第一胎,是个死婴。

香莲手一抖,装的水洒出来好些。

“这……这是真的?咱们的小姐就是那个郑娘子的孩子?”

宋嬷嬷和香莲都是侯府刚刚给孟云娴置办的伺候奴才,并非侯府里的人,对侯府的熟悉程度比孟云娴好不到哪里去,要好好过下去,自然要将情势摸清楚。

对下人们来说,跟对主子是最重要的。

庶出的没关系,能有点志气,有点手段,日子照样能过得好。

况且她们去的可是荣安侯府!

以侯爷的地位,庶出的姑娘说不定都有人争着要。她们二小姐生的美貌又可人,温温婉婉的,男子都喜欢!

若是再走运一点,记到主母的名下,做一个名义上的嫡女都说不定。

然而,这些猜想和希冀,都不基于宋嬷嬷讲的前提条件之上。

她们下人也是有自己的圈子和沟通的。早先就听闻,荣安侯府家风严明,主母是慕国公府万千宠爱已于一身,同辈中唯一的女儿。府里在夫人的打理下,工酬好不说,还各司其职,规矩严明,很少能有底下的人一手遮天。

这可是奴才们做梦都向往的地儿呀。

本以为跟了荣安侯府的庶出小姐是个大幸,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大难!

母亲作为小妾,插足主母与侯爷之间,还间接害死了主母的第一个孩子。

这回去,不就是送死的前兆么。

香莲顿时连装水伺候的心思都没了。

这样的主子讨好了有什么用,怕是她和宋嬷嬷越尽心尽力伺候的好,到了侯府死得越早。

宋嬷嬷忽然神色一凛,给香莲递了一个眼神。只见孟云娴拿着洗晒过的包袱布从拐角走过来,她模样温顺,看起来十分乖巧。

香莲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连行礼都忘了。孟云娴好像也不在意这些,与她们笑了笑,自己进屋去收拾了。宋嬷嬷将香莲带到一边,冷声道:“她到底是主子,你该做什么还是得做。”

香莲心绪复杂,只为自己往后去了侯府的日子担心。

原定第二日就要出发,孟云娴早就把自己的小包袱收拾好了。

她的东西本就不多,左右几件衣裳,几样用惯了的物什,简简单单。因为宋嬷嬷的这番告诫,香莲在接下来的路上都不比昨日的热情,反倒是宋嬷嬷多了几句嘘寒问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