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赋从一开始就不愿意让周明隽掌握全部的局势,现在周明隽连图纸都敲定了,他整日就如同一个闲人一样留在这里,如何能受得了?
“荒唐!我是太子,更是父皇钦定来负责这件事情的人,要休息你们去休息。”说罢,周明赋往正在搭建的院中走去。
就在周明赋刚刚走近时,正蹲在地上的一个工人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抱着木料就直接站起转身,周明赋一个不妨,被木料打的朝旁边跌撞而去,周明隽正在交代接下来的搭建流程,目光一偏时脸色大变:“小心!”
随着周明隽的大呼,所有人望向周明隽,然后顺着周明隽的目光望向已经撞到雏形瞭望台,随着一声“咔嚓”脆响,不知道是那个地方不稳,原本好好伫立的瞭望台竟然轰然崩塌,直冲周明赋而去……
孟云娴早上在床榻上赖了很久,始终起不来,不知道为何,身上酸酸软软的,怎么睡都睡不够,明明白日里什么都不干也谈不上累,可就是想要睡觉。好不容易起来了,绿琪送来早膳,她还没吃几口就开始反胃。
绿琪察觉不对劲,赶紧去告诉夫人。
田氏听闻这件事情,心里一咯噔,赶紧来到孟云娴的院子,询问起她这段日子的状况。
孟云娴一脸迷茫的顺着母亲的答案一一回答,田氏听着听着,越发的惊喜。
“云娴……你……”
“不好了!母亲!出大事了!”阿远从外面急急地奔进来,因为现在孟光朝正在休养,所以田氏下了命令,所有府里的事情都先告诉她。
“工部那边出事了,太子殿下受了重伤,此刻正被送回宫中,皇后娘娘都急疯了,当即下令将所有人都捉拿起来。这些人急了,便一口咬定所有的事情都是昭王殿下负责的,就算瞭望台真的出了问题,也是昭王殿下的责任,此刻正在喊冤,工部都闹成一团了!”
孟云娴当即就呆住了,下一刻,她慌忙的要出去,田氏直接拦住她,“你急什么,事情才刚刚传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还没弄清楚你就开始着急,能有什么用?”
孟云娴笃定道:“周哥哥绝对不可能伤害太子殿下,可是如果皇后迁怒,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
“就算一发不可收拾,也总会有收拾的法子,你此刻冲上去什么都做不了,只会让隽儿担心你!”
田氏在这个时候拿出了十足的魄力,坚决道:“绿琪,将王妃好好看住,不许她出府!阿远,你去你父亲那头看着,别让他为这件事情操心!”
田氏见孟云娴实在是着急,心软了一些,道:“你放心,还有你表哥和外祖父他们,我此刻就让允然他们去打探一下消息,宫中还有贵妃,隽儿如今贵为昭王殿下,贵妃必然看重,否则上一次贵妃也不会那样袒护。”
孟云娴心里虽然一百个着急,但是她也清楚自己现在焦躁不安没有任何的作用,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点头:“我知道娘,我会好好等消息的,但是不管是什么消息,你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要瞒着我!”
田氏温柔一笑:“傻孩子,我瞒着你做什么,那是你的夫君啊。我觉得这事情一定是误会,你安心等一等就是。”
暂时控制住了侯府的局面,田氏开始捎信去鲁国公府,想让几个侄儿打听一下这次的事情。
但是此刻,宫中已经乱成一团了。
太子被送回宫中的是时候,身上全都是血,淳于皇后当场就昏了过去,就连崇宣帝也吓得险些站不稳,就算他再疼爱看重昭王殿下,太子也是他与皇后的嫡子,是要继承这万里山河的第一人选。现在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淳于皇后都吓昏过去了,甚至连他派去帮隽儿的人都一口咬定此事是隽儿一个人全权负责的,与其他人无干。
皇帝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工部中的那个小院子已经被圈起来,任何人不得擅入,他又派人去调查那坍塌的瞭望台雏形,没想到竟然真的查出了端倪——
在瞭望台断裂的地方,木料曾被人涂了木僵水。
所谓木僵水,是一种处理木材的特殊药水,是玩木艺的初学者用来偷懒耍滑的小伎俩,只要涂过木僵水,不管是什么材质的木料,都会在一夜之间变得脆生易碎,别说是一个成年男子的身形撞上去,就算是用小指去抠,也能抠碎。
此事一经查出,朝臣哗然,以刘充为首的内阁大臣和以刘炳良为一派的太子宠臣纷纷站出来给昭王殿下定罪,认定了此事一定是昭王殿下想要谋害太子的证据!
崇宣帝大怒,可是怒火并未朝着周明隽去,而是朝着这些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的朝臣,他的确有心借着这个机会让隽儿能站稳脚跟,没想临到头来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烦忧不断之下,崇宣帝竟支撑不住一并倒下了。
但即便如此,朝臣也没有准备放过这个机会。眼下崇宣帝虚弱,力有未逮,正是他们对付昭王殿下,铲除异己最好的时候。为了让事情不被崇宣帝以病重给打断,刘充与刘炳良直接请出当时也在场的二皇子住持大局。
周明文受宠若惊,连连推拒,可是朝中的声音难得的一致——如今与平时不同,他们还担着和羌国的比试。如今有外宾在此,朝中却出了这样的事情,虽说不愿,但若真的发展到最坏的地步,那边是皇上和太子都无法主持大局,二皇子此刻不站出来帮忙镇住局面,就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的确,如今他们的比试还没有结束,若是此刻乱了阵脚,或者是爆出什么丑闻,那等同于让别国使臣看了笑话。周明文当机立断,名所有人将消息严防死守,半分都不能透露出去,可是不知为何,消息还是走漏了。
一时之间,国君病重,太子重伤不治,怕是危在旦夕,而最大的嫌疑犯就是昭王殿下的说法瞬间在京城中席卷开来,馥园那一头到底有没有听到消息,尚未可知。
事情发生的第二日,关于皇上和太子的情况已经被封锁起来,暂时清醒过来的淳于皇后接受了让周明文暂时主持大局的建议,自己竟奉国玺上殿,大有要亲自参与此案审问的细节。
大殿之上,周明文穿着朝服坐在龙座一侧,皇后则是坐在另一侧,手中捧着国玺,神情肃穆中又带着愤恨。
自她做了皇后,一直以来都是顺风顺水,又有太后支持,更是生下一子一女,周明赋毫无悬念的成为了当朝太子。她不屑于做贵妃之流的那些举措,自己生不出孩子来,便将旁人的孩子拉到自己名下做皇子。她所有的心血都投注在了周明赋的身上,且认定他就是大禹未来的君王。没想到竟然有人恶毒至此,竟然对她的儿子下手。
那她自然要千百倍的奉还!
被软禁的昭王殿下和当日工部中所有的人全都被带上了大殿,在众目睽睽之下,以吴子与为首的几个帮手终于跪地认罪,表示愿意坦白。
“皇后娘娘,二皇子,草民冤枉啊!此事……此事都是昭王殿下指使的,草民只是奉命行事!”
随着吴子与的当庭喊冤,矛头一下子又集中在了周明隽的身上。
周明隽淡淡的看了吴子与一眼,什么都没说。
皇后勃然大怒:“竟是你这个逆子!”
周明文平日里在工部就格外的维护昭王殿下和太子之间的和平,是个两边不得罪的中间人物,而今日他被群臣临时推到这个位置上来主持大局,见皇后怒不可遏,终是不再像从前那样维护周明隽,而是沉声道:“昭亲王,父皇如此看重你,信任你,不仅将工部的大权都给你把我,甚至还为你寻得了无数的帮手,连我们与太子也从旁协助,你怎可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
皇后忍着胸口翻涌的气血,眼神阴鸷的盯着周明隽:“昭王,你还不认罪!”
周明隽低头笑了一下:“吴子与,你这样言之凿凿,可是要有证据的,你怎么证明这件事情就是我指使的?”
吴子与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一闪而逝。
他急切的望向皇后,朗声道:“皇后娘娘,草民的证据,就是昭王殿下根本做出人马瞭望台的图纸!草民实在是冤枉,草民根本无意伤害太子殿下,但因昭王殿下做不出图纸,又迫于压力,所以暗中吩咐草民们将瞭望台动动手脚,只要这里发生事情,造成伤亡,说不定能借故再多争取几日,否则的话,昭王殿下拿不出图纸来,害怕被皇上和大臣们追责。”
原来是这样!?
淳于皇后怒目而视:“昭王,到底是不是这样!”
周明隽没说话。
吴子与顺势而上:“皇后娘娘请明察,草民们就算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对太子殿下不敬,这是死罪啊!昭王殿下还说了,如今别国使臣还留在大禹之内,若是以毫无头绪做不出图纸为由,一定会被别国嗤笑,传出去大禹的颜面尽失,草民也是为了大禹的颜面考虑,但是万万不敢说是要伤害太子殿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