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敏锐的察觉到危险,迅速后撤,那人从腰间抽出一把弯刀,弯刀很亮,比匕首更利,即便苏梨已经非常快的后撤,也还是没有避开,衣服破裂,腹部的肌肤尖锐的疼了一下,然后有温热的血涌出来。
苏梨后退两步稳住身形,低头,腹部已被血浸染,伤口稍有点深,所幸并没有深到肠子流出来的地步。
苏梨迅速撕下衣摆把伤口缠了两圈,那人也没有急着攻击,抬手摸了摸背。
苏梨挑的位置太刁钻,他碰不到,不能把匕首拔出来。
苏梨没了武器,目光落在地上那把刀上,那人发现了她的意图,抬脚将那把刀踢出巷子,断了苏梨的念头。
血一点点从伤口涌出,然后被雨水冲刷干净,痛觉好像被隔离,苏梨看着眼前这个人,心里还有两分庆幸。
幸好只有一个,若是再来一个,她恐怕就很难有胜算了。
彼此身上都受了伤,下一次再碰到一起就是生死一线,苏梨深吸两口气,和那个人一样,默默积蓄着力量。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人手里的刀动了,然后是身体和脚。
他很高,人也受过专业训练,动作比常人迅速很多,速度似乎完全没有受到那把匕首的影响。
苏梨也立刻动了,她往前跑了两步,在弯刀刀刃袭至眼前的时候,一个下劈借着惯性从那人胯下穿过,来到刚刚那把刀掉落的位置。
这里有一滩积水,在那人把刀踢开的时候苏梨才发现的。
那人的反应很快,迅速回头,几乎是同时的,苏梨扫了那人一脚的水。
水里有泥沙,那人下意识的抬手挡眼睛,就是这个空档,苏梨来到那人身后,抓住匕首手柄用力一拧,然后拔出,对着那人的颈侧插了进去。
像被点了穴道一般,那人的动作僵滞,没了反应。
苏梨拔出匕首,血一下子喷涌如柱,然后被越来越大的雨水压倒冲淡。
片刻后,那人直挺挺的向后倒去,溅起一地水花,苏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在那人面前蹲下,抬起他的右手手骨,将肉片片剐下。
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下手却没有丝毫的迟疑和停顿。
不知道过了多久,箱子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下一刻,赵启出现在巷口。
苏梨偏头看了他一眼,复又回头,将被刮得只剩下骨头的手骨一刀剜下。
做完这一切苏梨才起身面对赵启,他冷静的看着苏梨,好像没有看见那具尸体,沉声问:“你怎么出来了?”仔细听的话,他的语气里甚至夹着一丝关切。
你去哪儿了?
苏梨想问,还没问出口,赵启已脱下外衫缠在她腰上:“你受伤了,我马上带你去医馆。”
赵启说完把苏梨抱起来,苏梨没有挣扎,越过他的肩膀往黑漆漆的巷子口看了一眼。
她想,总会还回去的。
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二姐受的那些折辱,她总是会帮忙还回去的。
现在只是个开始……
苏梨的伤口有点深,只差一点就会伤到肚皮下面的肠道,给她看病的大夫以为赵启是苏梨的相公,把他狠狠的数落了一遍。
赵启闷头认骂,没有反驳,等大夫帮苏梨包扎好,开了药方,又把苏梨抱回留仙阁。
回到房间,那个木盒还在,苏梨心里已有准备,伸手要打开,被赵启制止。
“我看过了,是一条手臂。”
“是吗?”
苏梨应着,表情很平静,固执的挣开赵启的手打开盒子。
盒子里的确是一条手臂,手臂上的腐肉并没有被剔除,发出恶臭,上面还有将破未破的衣袖,正是苏唤月入棺那日穿的。
手臂从肩膀处被齐整切断,到手腕骨的地方戛然而止,切口都很平整。
苏梨拿出悉心保管的手骨放到手臂切口,二者完美衔接。
二姐,我会剐了安珏的!
你放心,我一定会剐了他!
苏梨在心里一遍遍复述,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把木盒合上。
雨是后半夜停的,屋檐尚在往下滴水,苏梨和赵启便再度启程。
他们离边关还有很远,耽搁不起。
幸运的是,从蘅州离开,接下来几日天气都很晴好,为了把在蘅州耽搁的时间补回来,苏梨和赵启路过定州的时候没歇脚,一口气赶了八天的路,直到耗尽水壶里最后一滴水,才在贡州歇下。
贡州离边关只剩三天的路程,说是州城,却比陇西县大不了多少,离皇城太远,这里鱼龙混杂,地头蛇甚至压过了州府官衙。
一进城,苏梨就敏锐地感觉他们被盯上了。
跟踪他们的人并没有很高明的技巧,苏梨和赵启不动声色的在城中七拐八拐,那跟踪的人丢了目标,在街头转了一圈便离开了。
“咳咳!”
苏梨低咳两声,连日赶路,她的伤口有些并发症,已经烧了两日。
“先去医馆!”
赵启说完要扶苏梨,被苏梨抬手拒绝:“先找地方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