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砺锋却是胳膊又紧了一紧,声音中含着调侃,“不要太想我啊……”
话音一落,立刻松开怀里的人,脚尖一点,从窗口飞了出去,回头对上纪居昕惊讶的脸,痞痞笑了下,摆摆手,跃起——离开。
整个过程非常迅速,迅速到纪居昕一句谁会想你还卡在喉咙里没时间吼出来!
纪居昕气的胸膛鼓动,好半晌才无奈咽下,对上卫砺锋,他就没占过上风,总在被开玩笑!
二更天,纪居昕被绿梅叫起,收拾准备,坐上马车出发。
此行跟着圣上一同出城的人很多,他的位置在队伍后面,被礼部严格排了序,要什么时间到达哪个位置,什么时候汇入队伍,有专门的人盯着。
纪居昕按时到了指定位置,发现阴暗天色下,有不少马车或前或后的排队等候,那么多人,竟是出奇的安静,没人敢说话,严肃的不行。
纪居昕冲周大做了个手势,让他好生管制自家人。
这一等等了很久,直到五更天,才听到鞭响鼓鸣,前方圣驾出城。
纪居昕听到传令官发声示意,走下马车,换上马,按顺序汇进队伍。
随圣驾出行的人多,大都不能坐马车的,尤其他这种毫不起眼的身份。纪居昕之所以坐马车前来,是卫砺锋叮嘱。
队伍行进起来,出了城,慢慢加速,大家兴头上来,也就没那么安静,周围聊天的人开始多了。
每年皆是如此,随行令官见怪不怪,并未阻止,只是在有人情绪过头时出声提醒。
纪居昕看看左右,皆是不认识的人……
决定不随意凑热闹。第一次参与这种盛会,多看多听多思,应该会有收获。
可到皇陵的路虽算不上太远,也要走个近两个时辰,左右都是这些人这些话,路途略显沉闷。
纪居昕正想着要不要找点事做,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纪九!”
他立刻回过头,在人群里找着……
“这呢,看这边。”
纪居昕顺着声音偏头,终于看到了来人。
赭色平纹素罗圆领长袍,同色披风,眉目刚直气宇轩昂,一向淡定无波的黑眸闪着点点惊喜,正是几个月不见的夏飞博!
“夏兄!”纪居昕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欣喜,催马跑过去,“你怎么来了?”
夏飞博上上下下看了纪居昕一圈,看他没瘦精神也还好,唇角微微扬起脸上带出笑意,“怎么,京城就许你来,不许我来?”
“怎会?”纪居昕笑眯眯,“我这只是太激动了,夏兄一定不会在意。”
夏飞博眉梢微挑,“看来京城改变不了你。”
纪居昕得意歪头,“那是,即便天涯海角,经年不见,看到夏兄你,我也是敢下手欺负的。”
看他这么鲜活,夏飞博放了心,提起来意,“此次冬月祭,夏家被恩准献宝,我为此而来。来的仓促,没时间寻你,本想事后与你叙旧,不想于此巧遇……”
“原来如此,”纪居昕与夏飞博并列前行,“那夏兄此次应好生表现,让皇上记住你才好。”
“自然。”
“林兄和徐兄可都还好?有没有好生读书,有没有记挂于我?”
“他们都很好……”
二人开始边走边聊。
他乡遇故知的喜悦让纪居昕的路途变的很快乐,见到夏飞博真的很意外,但又真的很高兴。
他们一路聊到皇陵,被礼官指挥着各自列队才分开。
皇陵占地非常宽广,这么多人,从京城出来时几经调动分路,还略显拥挤,可全部站在皇陵前的祭场上,还有空余。
这天的天气也很给面子,阳光灿烂,天空湛蓝,高远开阔,风也很轻柔,冬日寒意都减了些许。
所有人由礼部官员指派,列方队排位置,前后左右黑压压都是人,站的很久很累,可没有人敢抱怨。
待得所有人列好队伍,等了一会儿,前方号角长鸣,一声清脆鞭响响彻天地,纪居昕知道,这是仪式开始了。
“跪——”
随着礼官声音,纪居昕和所有人一起跪了下去。
青色的地砖仿佛看不到头,一阶阶青玉石阶绵延上扬,最上面,仪牌摆开,明黄华盖随风轻拂,金黄顶部折射着太阳流光。
着明黄朝服的圣上就从那里走了出来,庄严肃穆,天章华姿,一步步走到祭台。
他身后跟着皇亲宗室,离的最近的,自然是着朝服的太子。太子十五六岁的年纪,身量偏小,非常瘦弱,看得出来身子不怎么好,走的很慢。他每一步都走的很用力,仿佛用尽所有力气,不想被落下,不想失礼。
皇上应是顾惜太子身子,脚步走的很稳,很慢,尽管如此,太子仍然脚步沉重,显是身体状况实在不好。
再后面站着的,就是魏王了。
纪居昕没见过魏王,但这种事定是照身份资历排序,皇上仅剩的三个兄弟,简王几年前死了,安王戍边没回来,此刻能站在皇上身后的,只有魏王了。
众人口里对魏王的评价皆是随和,任性,会玩,身为王爷,一点责任感没有,文武官员一丝都不沾,是个声色犬马的富贵闲人。
离祭台有点远,纪居昕只能大概看到魏王的身形表现。魏王个子不太高,身材有些胖,走路不快不慢,很随性。
有个词叫心宽体胖,一般体胖的人给人的感觉很随和,心态很好,不喜欢计较,很会享受生活。这样的人总会笑眯眯,说话做事很多时候都很随意,怎么样都好,一般不会太谨慎太提防。
可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