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看见一个朦胧的轮廓,似是而非地在眼前闪现。
动魄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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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仙草说完了这句的时候,身后一只手探过来,不由分说地揪住了她的衣领。
赵踞手上用力,轻轻地把仙草从紫芝身边揪扯到一边儿去了。
先瞪了仙草一眼,赵踞盯着紫芝,沉声问:“你方才说什么,为什么说……是她害死了徐悯?”
紫芝眼中的泪珠滚落下来,她终于能看清楚面前的情形了。
是皇帝。
而另外一个,是“小鹿”。
紫芝的胸口血气涌动。
“说话。”赵踞按捺着心底的惊恼。
紫芝目光转动,微微仰头看着面前的皇帝。
本来在紫麟宫几乎全军覆灭后,了无生趣的她也就在浣衣局里苟延残喘了,谁知却偏到了皇帝身边。
皇帝喜欢听紫麟宫的旧事,起初紫芝只是有意讨好,但是不知不觉中,看着这少年的一颦一笑,顾盼风情,竟然生出了那不该有的心思。
可是皇帝居然跟徐悯一样,对该喜欢的自己视而不见,他们选择的竟都是“鹿仙草”,那个明明蠢笨不堪的东西。
紫芝的双眼酸胀的很,一如她的心。
她想不顾一切地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不顾一切也好。
但是……
仙草给赵踞揪着拉到旁边,口干之极,却仍道:“你、你可听见我说的了吗?不要……胡说!这对谁都好!”
在说“谁”的时候,仙草却看了眼身旁的赵踞。
皇帝仿佛察觉什么,厉声道:“你闭嘴!”
仙草咬住下唇。
面前紫芝咽了口唾沫。
然后她问:“你方才叫我什么?”
仙草愣了愣。
但是她还没有回答,紫芝已经冷笑了声:“你……你倒有自知之明,知道我痛恨你。”
然后,紫芝看着近在眼前的皇帝,说道:“皇上,当初若不是她狐假虎威,肆意妄为的欺凌皇上,太后又怎会无法原谅,不能容忍太妃。所以我说太妃是给她害死的,难道不是吗?皇上……连太妃都能赐死,怎么反而把个始作俑者留在身边儿,更加对她、跟对别人不同?我不明白。”
赵踞蹙着眉头。
紫芝这些话听来顺理成章,但是皇帝总觉着不对。
赵踞问道:“你刚才所指,是这个意思?”
紫芝笑了声,低下头去:“不然呢,又是什么意思?我实在是讨厌她,当初太妃要留她在身边儿的时候我就不乐意,脏兮兮的像是才从阴沟里给捞上来的老鼠,太妃却疼她疼的什么似的,甚至连我都比不上……可是太妃又怎知道,收留的却是个祸害呢。”
皇帝的目光微微闪烁。
仙草的心却又重新放回了身体里。
终于,赵踞问道:“你既然这么恨鹿仙草,那么今日指认是她教唆你诬陷颜婕妤,是真是假?”
仙草略觉意外。
没想到皇帝的头脑如此清醒,居然并没有给方才的局面所困,仍记得自己跟他今晚前来的用意。
对此,紫芝并没有回答。
赵踞冷笑道:“你不说,可是心虚?”
紫芝笑了:“皇上若真不想她死,自有救她的法子,何况皇上不是不相信我所说吗,又何必再问?至于我所说的那些……对您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想必是耳旁风罢了。”
赵踞前朝之事缠身,百忙之中前来,不料得如此情形。
“既然你如此心意坚决,那好。”赵踞冷哼了声,又看一眼仙草,吩咐道:“将她二人一块儿留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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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拂袖而去。
仙草看着紫芝,紫芝却望着渐渐消失面前的皇帝的背影。
直到此处只剩下了他们二人,紫芝才幽幽地问说:“你方才叫我什么?”
仙草已经明白了她问话的意思,才要回答却又醒悟,上前握住她的手腕。
紫芝一颤,想要将她的手甩开,但对方的手温暖而有力,竟叫她无法狠心挣开。
仙草走近一步:“我方才叫你‘阿芝’,你想问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