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
侍卫看了他一眼:“行,跟我们一起走。”
霍玉海手心都是汗,其他人也都紧张的看着这群不常见的侍卫。
陆续的,侍卫们又点了不少人的名字,每一个站出来的人吓得脸色惨白,有几个甚至哭出了声。谁料那人刚一哭,带到侍卫一鞭子便抽了去:“噤声!”
这种鞭法霍玉海非常清楚,那是老侯爷以前经常耍的。侯府里一旦有人惹怒了老侯爷,都要吃这样的鞭打。听府里的老人说这事军营里的训法,老侯爷以前当卫尉脾气比现在更差,当时就直接抽死过好几个不听话的。
点完了老侯爷交代的二十个名额,剩下的人不由松了一口气。行李也不让收拾,直接就命他们列队跟上侯府的速度。
一行人匆匆离开府衙,一个蹲在墙角的汉子突然朝着霍玉海冲了过来,被侍卫呵斥了一声:“退后!”
那人挥着手慌张嚷道:“俺是来府衙干活的,俺可以去石井坊,只要给俺几个馒头就行了!”
眼见着侍卫又要抽出鞭子,霍玉海连忙道:“沈大人刚在张贴了告示,若有人自愿去清扫石井坊便来府衙誊录名字,也编入府衙的消毒队中。”
侍卫知道这个是侯府的家生子,知道他所言不假,便冲着那汉子抬了抬下巴,“既然都敢去石井坊,那就跟着爷爷们一起去赵县好了!一并带上!”
众人眼神复杂的看着那个倒霉的汉子,不等他挣扎,就已经被捆住了双手,带入了队伍当中。孟铁柱吓得一哆嗦,可他一看那些人腰上的刀,就不敢喊了。
霍玉海见他实在是可怜,小声道:“兄弟,去哪儿发财不是发财呢,跟着侯爷去赵县,挣的银子比这里更多。”
“赵……赵县……”孟铁柱眼珠差点瞪了出来。
霍玉海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咱们博陵要去协助赵县防范时疫,到时候咱们也能算是有功之人了。”
孟铁柱一路逃到博陵,身上早就破破烂烂,在码头卖了好几天的苦力勉强渡日。听说府衙里招人手去石井坊,但听说好像是为了预防什么时疫,哪怕是日子过不下去的人都不敢去。孟铁柱心道俺从赵县都活出来,那石井坊还没死人哩,便装着胆子来了,不曾想竟然被抓了壮丁!
马车里的聂冬手上拿着这次去赵县的名单,管道上快马来回疾驰,让聂冬与博陵府衙之间互通消息。平静的博陵县,因老侯爷的冲动一下子都忙碌了起来。
“已调石灰三百石,烈酒一百坛,五车药材,全套衣裳两百件,口罩五百份。”秦苍飞速来报,“大公子已前往府衙,后续还将有五百石石灰和十五车药材一百五十件衣裳,约一天后便可运到。”
马车极大,曹县丞坐在聂冬下首,听到短短两个时辰辰霍文钟竟就准备好了这么多的东西,心中颇为感慨,正要赞上一句,谁料老侯爷道:“三月初六接到赵县时疫后,博陵上下便以最坏的打算为防备。如果今日时疫在博陵突然爆发,他就是这样来对付时疫的?太慢了!不过是从库房里调东西,竟然还拖了一个半时辰!”
曹县丞觉得老侯爷实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顿时道:“侯爷突然前去博陵,又将府衙内抽掉了如此多的人,大公子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还能将这么多的东西即时送来已是非常不易了。”
聂冬扫了他一眼,冷静道:“我博陵侯府的一百名侍卫和二十名消毒侍从,均是一刻钟便集结完毕。此行所需药材、烈酒、石灰等物早已在博陵府衙库房内归置妥当,只需拿条子搬运上车便是。既然县丞自告奋勇随本侯前去赵县,不知县丞对赵县时疫有何了解呢?”
曹县丞见老侯爷对待士人如此傲慢的态度,脸上有些带怒,不咸不淡道:“三月初六,赵县有时疫传闻;三月初九,赵县正式发出文书上报时疫,到如今已确定因时疫而亡一百二十人。据郎中推断,此时疫乃邪风入体,用药将体内邪气排出或可医治。”
“县丞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一月不到就死了一百二十个人,博陵与赵县如此相近,危若累卵。明知赵县情况危急,府衙诸公却还只是储备药材,集结了不过四十人的小队,只不过是做了这样一些小事,便以为可以防止时疫了吗?便觉得自己是为百姓着想,为朝廷尽忠了吗?如果诸公在平日抽调人手模拟过如何应对时疫,今日还需耗费两个时辰来装不过十车的药材烈酒等物吗?”
这也是聂冬真正生气的地方。有徐广文这种货色戳在那里,比的博陵诸人皆认为自己有多么辛苦,多么战战兢兢的去预防时疫。
原来你们拿不顾小民死活的徐广文当做下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