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家亲弟没给他送来一具死尸后,周阳侯这才有功夫仔细去看看眼前之人的脸,思索半响后,有些迟疑道:“有几分眼熟……仿佛在京中见过,这一时间想不起来了。”又抬头道,“你又在做什么妖,在属地掳些小姑娘便算了,怎么把个大男人给带我府里来了啊!”
说罢,朝着聂冬上下打量了一眼:“我怎么没有看出你何时有了这种癖好?”
没想到这种时候,周阳侯脑子里还往哪方面想,聂冬恨铁不成钢道:“此人是大司农府内的盐铁官!”
“什么?!”周阳侯大吃一惊,“你怎么把人绑这来了?就算你与柴家人不对付,可是……”
眼看周阳侯越扯越远,聂冬立刻道:“五哥!此人欲意行刺我!在来京的路上,被我侍卫发现,这才绑了来。”
“什么?!”周阳侯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吓停了,脑子一片混乱。
聂冬看了他一眼,便知道这位长居京中的老哥哥也是指望不上了,但还是不甘心问道:“近来大司农府上可有什么异常?”
“没有啊……”周阳侯愣愣道,“这几月都是农忙,柴三郎也不过是循例办事罢了。”大家都等着博陵侯送亲入京呢,京中倒是平静。况且前几月农忙,京中高门大户也都是盯着自家庄上的收成,哪有时间出来串门溜达。
“啊!倒是有一件!”周阳侯突然道,“北方三郡大旱,写了折子递上来,但被陛下留而不发,朝中也没有拨粮。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三郡前几年收成尚可,不过一季旱事,地方粮仓也能应付。不过是想向陛下讨些好处罢了,陛下留下他们的折子,也是情理之中。”
“这是柴三郎的主意?”聂冬问道。
周阳侯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但三郡的折子是柴三郎递上去的。”
聂冬又问:“那皇上有下旨派出官吏去三郡看看吗?”
“没有。”周阳侯肯定道,“皇上这段日子因商税有成效正乐呵着呢,谁去触霉头啊。”有看了一眼还昏迷的韩永,小声道,“你说这人要行刺你,这不是现成的把柄么,把他送到大理寺,让那姓楚的审一审,也杀杀柴家的威风!”
“你……”聂冬不可置信地看着周阳侯我滴亲哥不可能这么蠢!!
“罢了罢了。”聂冬摆摆手,“你就当没见过这人。明日我便会将他送出府。”
周阳侯自知失言,可又不晓得哪里说错,他那主意挺好的啊。大理寺卿与博陵侯、柴府都没有深交,他审出来的结果自然也会令皇上信服。
聂冬背手走出小屋,命秦苍继续守在屋前,到了时间就给韩永罐一碗迷汤,免得让他醒来。
“看你这样子,周阳侯果然什么都不知道?”霍明明倚在门旁,一副如我所料的神情。
“这位老哥哥最安稳的活法就是做个太平侯爷,不知道对他来说倒是不错。”聂冬只感觉一身疲倦。韩永身为京中盐铁官,不会突然出现在离京几百里远的官道上。而且京中官员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出京的,必然是有人替他办了出京的令牌。
“柴三郎给了韩永出行令牌,必然是让他去实查北方三郡大旱之事。”聂冬道,“虽然韩永有私心,但此举到对得起他大司农之职。”只是连韩永都知道关心民生,身为皇帝的陈睿却没有任何旨意,真是……
聂冬心里颇不是滋味。无论北方三郡前几年是不是丰收,既然三郡不约而同皆来上报此事,就必须引起重视。此刻,聂冬终于不得不承认,比起治国,所谓的帝王权术才是陈睿所偏重的。
聂冬长叹一声:“明晚让秦苍把韩永扔到京郊去吧。”
霍明明眼前一亮:“我也去!”
聂冬知道劝不住她,只好道:“小心些,别让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