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2 / 2)

车内气氛压抑,赵兴气愤不已,赵义和林天都郁闷不语。

后来,还是赵义打起精神道:“兴哥,待会回了家,只说我今儿太高兴,从车上跌了下去,摔得。别什么都给你阿母说,她年纪大了,怀相不好。”

“喏。”,赵兴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是阿父得罪了于家,惹于大人不快了,在诏狱的时候,阿父多亏有于大人相助,才没有被张家毒死呢,你可别为了这点小事记恨上了。”,赵义连忙忽悠儿子。

赵兴强忍住心中不快,答应了父亲。

车行到林家门口,赵义将林天放下,道:“天哥,你父母在家等着你过正旦呢,这两天有空再来找姑父。”,说罢背着赵兴挤挤眼。

林天强压着心中忐忑,笑道:“好的,姑父,侄儿站在这里看你们走呢。”

站在寒风中,瞧着赵家的马车远去,林天的心里别提多别扭了,今儿一时口快,连累了姑父,也知道了于家的态度,为何他和表妹之间就这么难呢。

不知道几日后,姑父会说什么话来,林天耷拉着脑袋回了家。

普通人家在正旦这天,由家主带着家人一起祭祀祖先神灵。

因为今年林家出了个四百石的官员,并且还去了德阳殿参加了大朝会,参与了祭陵,正旦的祭祀改为第二日举行。

林天回到家里,一家老小都在等着他,准备庆祝一番。林天强颜欢笑,和家人分享在大朝会上的所见所闻。

玉瑶骄傲地依着大哥,觉得自家的大哥真是最厉害的人物了,今日里令还专门到家中贺喜,说这个里最出色的郎君便是大哥。

林晖看着儿子带回来的一小块祭祀完分配下来的肉,笑着道:“明日祭祀祖先有了这个,祖宗神灵一定会赏光降临,保佑咱们家平安顺遂。”

王氏得意地看看儿子,笑道:“要给祖先说,天哥出息了,林家终于出了个官身,一年之内便升了两级。”

林氏有个做官的夫君,她可有个做官的好儿子,翻过年去,儿子就是四百石的秩俸了。

林立只看看林天,不说话,到了晚间,林立悄悄问:“哥哥,可是今日有什么事不成?”

“哎……也不瞒你,只怕我和娇娥的婚事有些波折。”

“姑父又瞧不上你了?你现在这么出色,难道……”,林立忿忿不平。

“不关姑父的事。”,林天有心想给林立说,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于家现在还没有认亲,这些事还得瞒着。

“哎……,我也只是担心而已,姑父和姑姑都满意我的很,好立哥,别想了,也别表现出来,别让阿父不开心。”

林立叹了口气,大哥和表妹之间,折折腾腾的真是累人,那有做生意来的有意思。偏偏大哥就像是为了娇娥生的一般,从小就一颗心思系在表妹身上,娶个媳妇不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娶谁不是娶。

第二日,林晖早早起身,带着一家老小祭祖,供奉上丰盛的祭品,其中最大的重头戏,是儿子从宫里得来的那块肉,那可是皇家祭陵分下来的。

“林家列祖列宗,大郎总算是出头了,翻过年就是四百石的廷尉平了,昨日还参加了大朝会,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林晖喋喋不休地向祖宗们汇报着大郎的优秀,一家大小一年之中的变化,林家绣纺的发展壮大……

于家也在祭祖,于定国絮叨个不停,说着大女儿找到了,因形势复杂还未相认,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再叫女儿来祭祖。

话里话外又说起了大女婿是个孤拐的,不知道讨长辈欢心,凡事喜欢自作主张,于廷尉会代表列祖列宗收拾他。

祭祀完毕,一家三口对着一大桌子饭菜,觉得冷冷清清,于定国又捧起了酒坛子,开始喝了起来。

于永也端了个酒坛子作陪,于夫人有些气恼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喝喝喝。老的喝就罢了,小的也喝,你媳妇找到了吗?”

“阿母……”,于永怏怏地放下酒坛,看了看阿父。

“我家小郎一表人才,又是中郎将,难道还没有女子愿意嫁给他吗?”,于定国生来护短。

“他天天就知道酗酒……又挑剔,长安城有点头面的贵女都被他挑遍了,媒婆子都不愿意蹬门了,孽障,难道真的要尚主不成。”,于夫人叹道:“永哥,你也不小了,看看就要到了而立之年,你大哥,大姐家的孩子都可以成婚了……”

这句话触动了于定国的心事,“嘭”地将酒坛子放在案上,道:“我那外孙、外孙女的婚事可要看紧了,这个女婿不是个好的,一点都不尊重我们,昨儿在大朝会上我才知道,他竟然背着我们就将外孙女定了人家了,气的我把他堵在巷口一顿好打。”

“什么?你打女婿了?”,于夫人有些气恼,拍了拍案几,道:“你这个不着调的老东西,和小郎不是说没有认亲,外孙女外孙的婚事都由他们决定吗?如今又来发什么疯?”

于定国自觉理亏,讪讪地捧起酒坛,道:“那他也应该尊重我,至少给我这个老丈人提提吧,我昨儿在大朝会上才知道,能不气吗?许的那个小童官,我连底细都还没有摸清楚,他倒是敢。”

“你什么时候打不成?昨儿是正旦,你把女婿打了,女儿还怀着身子呢,想岔了怎么办?”

“……他若是连这些事情都做不好,还想做我的女婿?”,于定国心中有些后悔,但还是嘴硬地道。

“我不和你说了。”,于夫人有些烦闷,唤来最看重的婆子,让她们备下厚礼去赵家,顺便看看林氏的身体情况,看需要些什么。

这个干女儿,干外孙女儿必须快点认,于夫人快要忍不得了,女儿离开她这么多年,就在一个城里,却不能相认,她熬得难过。

待到于夫人忙乎完,于永才慢慢道:“阿母,其实阿父喜欢上了赵兴,觉得就冲这个孩子对赵义的孝心,也还能勉强认下这个姐夫,可知道娇娥被一声不吭地定了出去,阿父就怒了。”

于定国不吭声,等着儿子继续给自己说好话。

“虽然说儿女的婚事由父母决定,但是赵义也太不尊重我们了。若不是他入了诏狱,只怕我们还被瞒着,不知道大姐就在长安城呢。阿父还没有消了这口气,只是看在大姐的面上,想他不是个攀附权贵的,敬他是个有志气的,先放一放,看看再说。可我们一打听,才知道这几年大姐和赵义过得也不好,赵义还是个宠妾灭妻的,闹出来的那些事,京兆尹都有案底。”

于定国黑着脸,点点头。

于夫人道:“他不是改了么?女儿来家几次,我也去了赵家,赵义现在还是对你姐姐很好。”

“虽然现在改了,可谁知道能有多长性?若不是大姐怀了孕,我和阿父都想过个一年半载的,把大姐接回家,和赵义和离了。那小子运气好,可也架不住他作死,他不来主动孝敬我们倒也罢了,倒还一声不吭,就将娇娥的婚事定了。阿父能不想打他一顿吗?”

于夫人也叹道:“你们男人家哪里懂得女儿家的心事,我看女儿是舍不下那几个孩子的。兴哥我上次也见了,确实一表人才,又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娇娥就不用说了,广哥才几岁,长得像个粉团一般,女儿能舍得吗?赵义也长的人模人样,眼下也只守着女儿一个过,女儿也过的舒心。若是将女儿接回来了,只怕女儿想这几个孩子也过不好。就是我,也舍不得这几个外孙、外孙女呢,一个个都长的这么乖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他们喊一声外婆。”

“饶了他可以,却也不能让他过得逍遥了。”,于永劝道,“阿母就别管了,过完正旦,就可以多叫娇娥来家玩,等姐姐生了,就可以多走动了。收拾赵义的事,我们父子来,谅他也不敢告状。”

林氏见了赵义那副尊容,吓了一跳,赵义只说一时高兴,上马车时脚滑,跌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