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荷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谢兰衣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襄荷吓了一跳,抬眼便见一张貌比花娇的脸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一双凤眼静静的看着她。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她奇异地看出了他眼中的意思:一定出事了,别想骗我。
她结结巴巴了半天,但在那双凤眼的凝视下,终于还是放弃挣扎,老老实实将抱香的事说了出来,只是没说她去求宣城的事。
只是,她不说,谢兰衣却猜得出来。
“所以,你去求宣城,而她的条件是见我?”
襄荷沮丧地点头。
那张给她以极大压迫的脸终于稍稍后退,她刚刚舒了一口气,就差点没被谢兰衣下一句话吓死。
“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以势压人,终究是治标不治本,若想治本,把病源灭杀了就好。”
襄荷一手捂住胸口,像只鼓满气的小青蛙似地,眼睛鼓登登地看着谢兰衣。
谢兰衣拍了拍她的背,笑眯眯地道:“很吃惊?放心,他会死地神不知鬼不觉,谁也查不到我们身上。”
顿了顿,他又道:“而且,能背黑锅的人很多。”
要说现在襄城仇人最多的人,绝对非李恒泰莫属。
之前拔了那么多萝卜,现在哪只萝卜的小萝卜要报仇,一刀把他宰了,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事实上,最近李恒泰已经遇到过几次刺杀了,只不过消息掩盖的好,没有流传开来罢了。
李恒泰死了,抱香的麻烦自然迎刃而解。襄荷越想越觉得谢兰衣这提议好诱人……
不过——“你保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他?”
谢兰衣微笑点头。
想想木工房里那些功能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还有轮椅药箱里各种各样的成药,襄荷静默了片刻,终于不再怀疑谢兰衣下黑手的能力。
不过,她还是有些疑问,“那你五年前在京城的时候干嘛不干掉他?”
谢兰衣似笑非笑,“因为,当时的他活着比死了有用。”
襄荷又问:“可万一皇帝因为李恒泰的死迁怒书院怎么办?”
谢兰衣摇摇头:“布了那么久的局,现在正该收网,皇帝不会因为李恒泰一人而改变大局。”
襄荷狠狠心咬咬牙,“好,那就干了!”
距离与两个婆子约定的时间只剩一天,也就是说,干掉李恒泰,最好在这一天内完成。
虽然做了决定,但襄荷还是免不了提心吊胆,回到秀水村后仍旧做了两手准备,一是让抱香吃了许多发物,吃得起了满脸疹子,再不复平日娇美才罢休,这样就算谢兰衣没有在一天之内解决李恒泰,也可以借疹子再拖延几天,二便是为抱香一家准备好车马银票,随时准备跑路。
当然,她希望这些准备都用不上。
提心吊胆地在村里等了一天,李恒泰的消息还没传来,朝廷派了钦差调查书院的消息便飞一般传了出来。
秀水村毗邻的那条官道不久便迎来了大队车马仪仗,村长组织了全村人在路边跪拜,襄荷躲在树丛中,远远望着那队车马,不禁觉得十分牙疼。
这个时候来,皇帝是要收网了么?
可是,谢兰衣好像就是要在今天动手……这可真是太凑巧了。
送走钦差大人的仪仗,襄荷刚回到老宅,便见院中井架上停了只灰扑扑的鸟儿,猛一看似乎是只麻雀。
襄荷不经意地路过,刚走两步忽然回头,一把抓住那只“麻雀”。
麻雀一动不动。
抠开“麻雀”圆滚滚的肚子,一个小纸团掉了出来,摊开纸团,赫然是一个用毛笔描摹的分毫不差的表情。
“胜利暗号就是这个~(≧▽≦)/~!”
“什么意思?”
“坏蛋死啦好高兴!”
☆、100|7.02
钦差大人到达襄城的第一天,迎接他的不是当地官员准备的盛大接风宴,而是案件前任主管李恒泰的死讯。
按说皇帝派了钦差来,李恒泰应该是最早知道的官员之一,而钦差代天出巡,按理说,李恒泰应该在钦差来这天与当地官员一起,去城外十里长亭处迎接钦差.
但钦差大人却没在迎接官员中见到李恒泰的面,一打听才知道,李大人昨晚上就跑去喝花酒了,至今未归呢。
钦差大人心里明白,这是国舅爷想给自己个下马威呢:别看你是钦差,来了襄城就得听我的话,想让爷去给你接风,没门儿!
身为京官,钦差大人很熟悉这位国舅爷的作风,也足够了解其权势,因此钦差大人一点没生气,反正他被派来就是来协助国舅爷的,虽然在襄城可以凭着钦差的身份抖抖威风,但回了京城,脱了钦差这层皮,他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刑部四品官,能不得罪炙手可热的国舅爷自然是不得罪的好。
所以,心中毫无芥蒂的钦差大人欢欢喜喜地准备赴接风宴,可是,宴席还没开始,那位国舅爷的消息又传来了。
——李大人喝了花酒后闹事纵马,结果不小心摔下马背,摔断了脖子不说,脑袋还被马蹄子一脚踩上,脑浆迸裂,当场死地不能再死!
得,钦差大人的接风宴彻底泡汤。
还有什么周家黄家的案件都先放到一边,先往京里发讣告,然后想想怎么应对皇上的怒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