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纵胸膛一阵起伏,一把握住了她放在他身前的手,那手被冻的一片冰冷,他定了定神,一把将窗户关上来开她的手臂转过了身来,沈苏姀唇角微弯的瞧着他,嬴纵眯了眯眸子,倾身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沈苏姀挑眉,“做什么?”
二话不说将她抱起来,一把撤了她被雪打湿的斗篷,几步便走到了窗前,掀开锦被将她塞进去,转身便出了内室,外头传来一阵说话声,沈苏姀正有些莫名,嬴纵却又转身走了回来,看着她的眸色略有深幽,坐在榻边倾身将她的脸捧了住,“怎么现在过来了?”
沈苏姀面上被他带着剥茧的指腹摩擦着一点点回了暖,这才明白过来他是看出来她被冻着了才将她塞进了被子里,不由有些失笑,“本是想回府的,不过眼下还是决定过来一趟,我走之后夜宴如何了?你回来的比我想象中的早。”
嬴纵唇角一弯,“后来也不曾怎么样。”
嬴纵离得极近,沈苏姀能闻到他鼻息之间淡薄的酒气,不由眉头微蹙,“喝酒了?”
嬴纵点头,看着她略促的眉忽然心头一动,忽然便低下了头去,沈苏姀猝不及防陡然大睁了眸子,嬴纵却一把扯开那锦被覆身压了上去,她与他算起来有三日不见,他自是念着她的紧,沈苏姀适应了一瞬便放软了身子,落在身侧的手亦有些犹豫的攀上了他的脖颈,嬴纵气息一促,愈发加深了这个吻,唇舌舔弄扫滑,没多时沈苏姀面上便是绯红一片,嬴纵笑意满足的放开她,一点点的擦她唇角的晶莹,“今夜不走了罢。”
沈苏姀闭着眸子尚未喘过气来,闻言睁开那媚眼如丝的眸子对着他点了点头。
嬴纵笑意愈深,所幸随她躺了上来,揽她在怀吻着她的额头道,“你总能给我惊喜。”
沈苏姀听着这话心头一跳,本打算说给他听的话一时梗在了喉头,默了一瞬才问他,“今夜那北魏太子必定心图不轨,你……打算如何应对?”
沈苏姀一直不曾与嬴纵挑明这个话题,因在他看来这个并非真龙血脉的身份他必定不想让别人知道,即使如此,那她便装作不知便可,此话一出,嬴纵默了默,“拓跋昀意在乱我朝纲,大秦国内一乱,又哪里有精力去对付北魏,只有如此,北魏才能全无后顾之忧的对付西楚,且看着吧,明日里君临必有风波,我们静观其变便可。”
嬴纵的话有安定人心的力量,沈苏姀心中一定,不论如何,他总有办法。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神不定,嬴纵低眸看着她道,“至多再有十日,拓跋昀必定离开君临,你大可放心,苏阀的案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受影响——”
沈苏姀一怔,点了点头,正欲垂眸,嬴纵的手却落在了她下颌上,不叫她垂眸且直盯着她看,默了一瞬道,“你有话要说?”
沈苏姀有些无奈,他的眼睛太毒太准,她根本瞒不过他!
沈苏姀深吸口气,“我是有话要说,但你不许生气。”
嬴纵眯了眯眸子,稍稍退开些距离,点了点头,“你说便是。”
沈苏姀蹙了蹙眉,轻咳一声,“我大抵做了一件错事……”
这话一开头便惹得嬴纵一笑,见嬴纵一副纵容且鼓励的模样,沈苏姀便继续道,“今日你看到的,在锦绣殿之前,那个谢无咎与我说了几句话。”
说到此,沈苏姀话头一顿看了嬴纵一眼,嬴纵将她耳机散乱的发丝拂了拂,点头,“你说的这个我都知道,我还知道你用自己的马车送了这个谢无咎回府,没关系。”
嬴纵语声从容,倒是让沈苏姀觉得有些意外,她抿了抿唇,心中还是有些不安,“谢无咎早前去了漠北,却没见上我,今日在殿前,他告诉我他发现了一个漠北的秘密。”
嬴纵眉头微蹙,语气也有些危险起来,“什么?”
沈苏姀缓缓坐直了身子,看着他的眸色也愈发郑重,“他发现了真的璴意已死,现在的这个璴意乃是别人假扮的,他并不知道假扮的人是谁,我……没有杀他。”
嬴纵面上的表情彻底的回归于平静,看着她道,“他说了什么让你心软?”
沈苏姀看着嬴纵的表情有些担忧,思忖一瞬缓声道,“他只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我,再不会告诉别人,我相信了他,没有杀他,我不知道这样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嬴纵勾了勾唇,大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扣在自己胸前,眸光并无不虞的看着她,“没关系。”
沈苏姀挑了挑眉,见他这般平静的模样实在意外,嬴纵似看出了她所想,淡笑着补了一句,“这种事还无需你亲自动手,容冽和容飒就可以去做,所以,没关系。”
沈苏姀心头“咯噔”一声,她早就知道,眼前这人根本不容一点失误和破绽!
沈苏姀抿了抿唇,欲抬起身子看他的眼睛,“嬴纵……”
身子刚一抬起他的大手之上便使了力气,将她腰身一定,眸子闭了上,语声低寒而森然,“这个人竟敢觊觎与你,而你不仅相信了他,还对他心软,就凭这一点,他该死!”
沈苏姀深吸口气不再挣扎,整个人服帖的趴在他胸前,默了默才苦笑道,“我早就料想着你会这般,果然是的,我只是想着谢无咎至今为止并未做出对你我不利之处,此番也算他一个意外收货,他既承诺不会告诉第二人,便无需夺了他的性命,我也知道最好的法子便是杀了他,可到底有些下不去手,既然你打定主意不留他,那便让容冽和容飒去做吧。”
嬴纵闻言蹙眉,“你既知道我不会留他,为何还要告知与我?”
沈苏姀又抬起头来,此番嬴纵倒不曾拦她,沈苏姀看着他一瞬,唇角微抿的一叹,“此事事关重大,我并不能确保谢无咎这个人所言都是真,我不能确定,便由你决定,更重要的是我并不想瞒你,你什么都能告诉我,我自也什么都不会瞒你。”
看着沈苏姀这双黑亮坦诚的眸子,嬴纵紧蹙的眉头一点点的展了开,他抬手在她面颊之上抚了抚,苦笑一声,“你总能最迅速的打动我改变我。”
沈苏姀闻言眉头一簇,“我不是为了打动你。”
嬴纵笑意一深,无奈一叹,“不是你要打动我,是我常常被你感动。”
沈苏姀不知怎地听着这话就有些心酸,一把抓住自己面颊上的手朝他靠近些,郑重其事道,“事情我已告诉你,该如何做你自去决定,我们不要再谈此事。”
嬴纵眯了眯眸子,点头,却又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下了床,“好,不谈此事,我们去沐浴。”
嬴纵这前后变幻的太快,沈苏姀尚未反应过来,听着此话面上一红,“要……要一起?”
嬴纵含笑看了她一眼,“你我都有夫妻之实了,你还怕这个?”
沈苏姀面上更红,想了想似乎也是,一时间便也不说话,只垂眸倚在了他怀中,嬴纵看她这般笑意愈发轻松惬意,眼底深处却浮着两分复杂和动容的微光,浴房之中已经水汽腾腾,嬴纵将她一路抱至池边,就着那迷蒙的水汽将她身上的衣裳一层层剥了掉,沈苏姀面上好似着了火,到底受不住这般,忽然转身自己脱了中衣留下里头的小衣入了汤池。
嬴纵不置可否的低笑一声,自己除了衣袍没入了池中,一把将沈苏姀揽入怀里,手不经意的落在她小腹之上,嬴纵挑眉勾唇,意味深长的在她小腹之上抚了抚,“也不知什么时候这里才有我们的孩子,阿姀,你觉得咱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好呢……”
沈苏姀背靠着他温热的胸膛,闻言“嘶”一声,却忽然想起了今夜那巫女所言,不由抿了抿唇,“你没听到今夜那北魏巫女所言吗?我此生难在姻缘。”
嬴纵兴味的笑意陡然散了散,眼底浮起两分冷意,语声却仍然润朗,“你信那妖女之言?”
沈苏姀蹙眉,她当然是不会信那个羽画简简单单几句话的,可是不知怎么心底就有些不安,正踌躇之间,嬴纵忽然一个转身将她抵在了池壁之上,他低着头,刀削斧刻的面上覆着一层微薄的水汽,本就俊逸非凡的面容愈发惑人,他低低的靠近沈苏姀,墨蓝色的眸光闪动,带着蛊惑之力,语声微哑道,“你的姻缘就在你的面前,有什么难的?”
沾了水的五指一把抬起她的下颌,笑着在她唇角吻了吻,“你忘了吗,在昆仑山上师尊曾为我们算过,他说我们乃是天作之合!你宁愿相信那个北魏妖女也不信师尊之言?”
沈苏姀眸光一亮,看着嬴纵点了点头,“我信师尊。”
嬴纵满意一笑,盯着她身上被水打湿的半透雪衣眯了眯眸子,“都湿了,干脆脱了吧。”
话音一落沈苏姀肩上便是一凉,沈苏姀浅吸一口气凉气,虽然与他很是亲近了,可眼下这浴房之中灯火通明,让她与他赤身裸体相对总之还是不那么容易的,正抿紧了唇线垂眸强忍着不自在让他将自己的衣裳全都脱下,可嬴纵却又忽然不动了,她抬头,嬴纵淡笑一下,低头在她削瘦的肩头吻了吻便不再动作,“你大病刚好,今夜先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