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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楚内情的人看这个卖瓜子的小帅哥,只以为是道观的常住居士,或者就是招来看生意的。还有人和他搭话:“这地方啊,乘凉倒是蛮不错的,我看好多道观都种树迎客的,你们观主要是种两棵大树,那风景就更好了。”

观主暂时空缺呢……

谢灵涯听了这话,说道:“大叔,我们院里有井,井水五行为阴,附近如果种大树,属于凶兆。所以只栽了些竹子。”

大叔嘿然,“你这小年轻……”

后面估计想说还挺迷信,但想到这里是道观就没说了。

谢灵涯笑笑不语。他虽然是半吊子,但早以前在某本抱阳笔记里看到过这方面的知识。

在风水中,水井的方位很重要,一口井打好了,对家宅有利,里面的水便是秀水;打不好,那就邪门了,里面的水可以是药水,更可以是溺亡人之水。

抱阳观的井是八卦形,寓意是金水相生,位置也取的是生旺方位。

据说打井之前,是抱阳观时任观主,亲自测算,打井的时间都精确到了时辰,可见慎重。毕竟,风水之法,得水为上。

而且那些人喝了后觉得很清爽,更不是什么错觉、巧合。一是打井的时候特意选过,水质确实很好,其次应该就是谢灵涯没事狂在井边念未食咒的作用。

未食咒是《云笈七签》里记载的,书成于北宋年间,由张君房编撰,里面涉及很多经典。抱阳观有一套手抄版的,年代极其久远,还加了注释。谢灵涯看笔记不时要查证别的书里的内容,在翻阅时看到了,就想试试,还真管用。

这未食咒的作用其实就是,饮食之前诵念,能够使饮食入胃,与神合气,还有助血液循环。

谢灵涯这些天补习笔记,在符咒和一些小方术方面上比较下功夫。他钻研下来想到,不能老像发展贺樽那样去发展信徒啊,那速度得多慢,而且他自己都不是道士,归根结底是要把抱阳观弄起来的。

第4章 祖师爷发任务

杻阳市及周边地区干旱成灾,城区人民都受不了,何况是住在偏僻山区的人民,一时间社会上谣言四起,好在水价被强行压制了。

这天,谢灵涯就收到了一封信,从市道教协会寄来的,里头装的是一封请柬,受邀人处填的是单位:抱阳观。

一打开,左边是几排艺术字体:

杻阳市祈雨法会暨旱灾募捐仪式

众志成城

共抗旱灾

谢灵涯:“…………”

谢灵涯对应该称之为“主流宗教界”的情况并不了解,所以他看到活动主题时感觉有点怪怪的,感慨道:“看来政府积极救灾的时候,宗教界人士也没闲着啊……”

这不,用自己的方式助力了,能不能灵验就……两说吧,好歹还有募捐环节。

抱阳观虽然小,但好歹建观那么久,因此也是杻阳市道教协会的会员单位,只是以前王羽集基本不怎么参加活动,和同行没啥交情。

再看请柬另一面,落款是杻阳市道教协会办公室,还写明在省道教协会的大力支持下,杻阳市道教协会组织的祈雨法会将于后天在太和观举行。

法会高功是市道协会长、太和观观主陈三生,并邀请了省内各道观的十余位道士共同参与,邀请各位会员单位前来观礼,到时还会有给受灾群众的募捐活动。

高功,本来只是学问渊博的人,在道教内,是称呼主持大小法事的法师,也可以理解为道功最高。陈三生作为本市道教协会会长,自然当仁不让。

像这种活动,以前抱阳观唯一的道士王羽集都是能翘掉就翘掉,人家只是例行公事寄来请柬。现在观里都没道士了,谢灵涯收到请柬后,反而想一定要去。

倒不是热衷抱团,谢灵涯就是想了解一下行业情况,顺便看能不能找到他舅舅未来徒弟的影子。

法会要办三天,谢灵涯暂时只打算去一天,就这一天,还得先和人打招呼,拜托孙富洋的老婆帮忙看着一下前院的事情,至于大殿,直接锁了。

祈雨法会当天,谢灵涯穿着t恤牛仔裤就去了。

现场除了道士之外,也有许多信众围观,所以谢灵涯的打扮并不突兀,只是出示邀请函时,门口检查入场资格的道士有点犯嘀咕。这个抱阳观要么不来人,要么来个……俗家弟子(?)做代表。

太和观占地比抱阳观要大多了,而且前几年才修葺过,焕然一新,气派得很。

谢灵涯这些天都在翻抱阳笔记,路上不住地打量所见的道士面相、身材,运用自己还非常新鲜的相人之术,观察他们的天赋。

从古到今,道士就是可以在各个宫观间流动的,不过这种流动通常是相同流派间。在现代来说,就更不新鲜了,很多宫观还会延请有名的道士来做观主,这都职业化了。

类似抱阳观这种有真本事的地方,要招衣钵传人,那又更慎重一些了。

虽说对抱阳观来说,当务之急是连个普通的,能给信众讲解一下的道士都没有,但那毕竟是有钱就能招聘到的,衣钵传人兼观主却不然。

……

因为谢灵涯拿的是会员单位的请柬,所以和普通信众不同,可以站得更近围观,他混在一群道士之间观看仪式。

殿外满坑满谷的信众,殿内排坛,烛台、香炉、花瓶、绣金幢幡,一应俱全,旁边还有钟鼓伴奏,十分正式。

看看太和观,再想想抱阳观的情形……他们连信众都没有,更谈不上做道场了。谢灵涯记得小时候舅舅也做过道场,但都是单独作,在祈禳人家里,其实这种都不叫做场,只能称为念碎事。

但明明舅舅是有真本事,也非常虔诚的。谢灵涯酸溜溜地想,努力,以后他们抱阳观,也要做得起七个人以上的道场!

仪式开始后,一名红衣道士手拿黄纸,率众出来。他十分年轻,看着可能才二十多岁,尤其面容俊美出尘,一身大红道袍,却一点也不显得俗气,宛如谪仙。

他并未蓄长发,不过戴了纶巾,此刻清冷的凤目低垂看着手中的黄纸,神情沉静如水。

按理说主持做场的高功会身穿绣着团鹤的红色道袍,其他人则穿黄色。

谢灵涯有点惊奇地和旁边一个道士攀谈:“……陈观主这么年轻啊?”

那道士本来一脸“你是不是有病”,但是转头看到谢灵涯长得还挺好看,脾气都没了,“陈观主临时有事,由省城的施长悬道长替任高功。”

抱阳观在协会里那么边缘,临场换人这个消息谢灵涯自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