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 / 2)

海观潮通过观察病人的外表气色等特征,结合上吃的药,准确说出了病人得病的历史、原因。

本来人家看他也就三十上下,不是什么老中医,一听他说得挺准,心里就佩服了几分。

这时候海观潮再提起要给人把脉,也就没什么抵抗心理了,接下来就是说治疗方案,病人要是觉得比自己原来的靠谱,那基本就成了,之后就是疗效的问题。

海观潮告诉谢灵涯,有时候他要是觉得病人仍然有些存疑,就会在把脉的时候,结合上相术,也就是太素脉法,诊断出病人过去的经历。

中医有治未病,断人日后疾病,相术也让海观潮可以更准确地推断病人将来什么时候可能得什么病。

“先生十三岁那年,应该溺过水。”把着脉海观潮就来这么一句,把病人给震得都呆了,还以为自己那次溺水是不是有后遗症,同时更以为海观潮是神医了。

病人看的是医术,谢灵涯看的就是相术,太素脉法果然神异,抱阳笔记里提到很多相术,太素脉在里头都属于相当特别的,以脉象相人。

此前谢灵涯在这方面学得还比较粗浅,只是看看面相而已,见识具体表现后,学习热情就更加高涨了。

海观潮有点小得意,觉得自己这个师爷要十拿九稳了。

太素脉法变化之多,他单单把所有要点解释完,补充一些经典案例,都要一个多月时间了,何况谢灵涯要记,之后还要演练。

这里面的变化太多了,还得结合气候等外界因素。像海观潮小时候,入门打基础就花了好几个月,然后才尝试辨脉。

……

这天谢灵涯没来诊所,在道观里补符箓存货,太素诊所接待了一个病人。

是一名妇人抱着个七八岁的小孩,小孩虽然睁着眼,但是神情呆滞,海观潮看了一眼就觉得不对,“您这孩子……”

“我是来给孩子看病的,海大夫对吧?”妇人把小孩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她放下去是什么姿势,小孩就保持那个姿势不动,只有眼睛偶尔转动一下,就像木头人一般,“我听一位邻居说您医术高明,我家孩子前段时间不知道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我带他去了好几个医院,也查不出病因,中西医都试过的。”

妇人眉宇间十分焦急,神情疲倦,看来这些天的确很心累。她也不是很愿意说出“痴傻”之类的字眼,只说孩子不说话了。

海观潮让她说得更具体一点,妇人便道:“16号那天晚上9点,我记得很清楚,我在灶前做宵夜,孩子凑到旁边来玩,因为他把盐都洒地上了,我心急就呵斥了他几句。谁知道,这孩子当时就晕了过去,没有发烧,但是再醒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不说话,不会吃饭上厕所,全是我和他爸爸请假轮流照顾。跑了好几家医院了,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先把脉。”海观潮不露声色,给小孩诊脉。

他家里世代行医,也接触过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凭借个人经验与医术,怎么看这小孩,怎么像是丢了魂,而非其他疾病。

人有三魂七魄,如果魂魄不完整,自然会出现种种问题,最典型的就是疯傻。丢魂的原因很多,最重要的就是得及时找回来。

有些医院的医生看出来类似的情况,也会委婉地劝病人去找懂这个的人,但现在越来越少了,内里原因不言而喻。

海观潮也没有立刻说出来,而是问道:“之前的大夫都怎么说的?”

“我带了病历,哎都说的一些废话,他们也不确定,推荐去更大的医院看,一顿乱猜,有点像这个又不太一样没法确定。”

妇人把病历给海观潮看,又说道,“还有个亲戚让我去看什么神婆收魂,简直没谱,我最恨这些封建迷信了。”

刚想推荐妇人去前面抱阳观的海观潮:“…………”

妇人不安地喊了一声:“海大夫?”

“你儿子三岁的时候出过一场水痘,但恢复得很好很快。他是少阳之体,所以夏天比较难捱,会特别喜欢吃冷饮,容易导致拉肚子。”海观潮回神,慢慢说道。

“对,对!”妇人想到邻居说的海大夫诊断得很准,果然正确,她儿子平时最喜欢吃冷饮,不过得病以来,连水都不会要了。

海观潮取信于病人之后,又道:“他这个病,是突然受惊导致的,我有一个朋友,知道一些土方子也许有用,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试?”

妇人一时也没想到这“土方子”的意思,下意识点头,“试试啊!”

没办法了,那些医院都诊断不了,药也不敢开,她现在急得无头苍蝇一样,突然有人说也许有用,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心想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方子,抱着也许有用的心态,试试就试试。

海观潮便打电话给谢灵涯,让他过来,口中只说:“我这里有个病人,孩子被吓得不会说话,也无法自理了,你舅舅不是教过你一些土方子么,你来看看能不能用上吧。”

谢灵涯在那头听得先是一头雾水,很快就明白过来,怕是有病人撞邪了,他又不好说吧。

现在很多人就和那个白露一样,是不信这些的,你跟他说真话反而没办法聊下去了,甚至适得其反。

谢灵涯应了两声,跑到太素诊所去,“海医生。”

妇人一看,海大夫就够年轻了,他叫来的人怎么更年轻啊。不过说是长辈传的土方子,应该还好吧。

“就是这个小朋友,你来看看。”海观潮说道。

谢灵涯扶着小孩站在椅子上,查看了一遍,也觉得像是丢魂了,他知道不能直接和家长说,就说要和海观潮先商量一下。

妇人虽然好奇,但还是看着他们走到门外去说话了。

“他这魂怎么丢的啊?”谢灵涯问。

海观潮把妇人的话复述了一遍,说道:“你看这可能是因为什么?单纯被他妈一吓?”

“不可能吧,现在小孩那么脆弱么,可他身体看着不错啊。”谢灵涯想到海观潮说的那妇人在灶前做饭之类的,心里闪过什么的,但一时没想起来,“现在比较重要的是怎么给那小孩收魂吧,他妈不信这些,能同意作法吗?”

怎么收魂,无论民间神婆还是道家里,都有很多方法,谢灵涯倒是也在耳濡目染下知道一些,但家长要是不支持就难办了。因为这些方法,很多会用的其他工具,一看就知道是方术。

“你有什么可以伪装成‘土方子’的方法吗?不要仪式太多的。”海观潮问道。

“……”谢灵涯回想了一遍,“那符咒也不让用?”

海观潮想想:“太明显了,不好吧。”

两人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那妇人,尴尬一笑,又回过头来,“真的不能和她说实话吗?”

“说实话怕是调头就走了吧……”海观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