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之后他们会知道其中一个的确还是学生。
谢灵涯本来是不用来的,但他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坐着等,跟在施长悬旁边还能学点东西,就一起爬山去了。
虽说这里都推得看不到草木,但这年头有照片有视频,足可以证明些什么了。一般草木干枯,当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唐启一开始就会排除掉了。
寺庙要依山而建,所以先看山形,施长悬来的路上和刚才从地图里观察,已经看过了山势。然后要看地势,望气,定结穴之地。
施长悬手里拿了一只罗盘,看着十分古旧,他家毕竟是世代做道士,谢灵涯估摸着这罗盘也是老辈传下来的。
抱阳观传下来的东西里,就没有罗盘。虽然抱阳笔记里也有风水相关的知识,但大概不是主修的,没这么专业。
罗盘是立极定向的,施长悬只做参考,看过几眼后,凝目查看山中生气。
谢灵涯也眺望过去,并没看出什么不同,而且现在风都没有,也不知道怎么看生气。
然而施长悬看了一会儿后,就指着一处说道:“唐先生看到那处圆晕了吗?应当是真穴。”
别说唐启,所有人都拉长脖子看他指着的地方。
唐启挠了挠头,“是那个地方吗?好像是有点若有似无的光晕……那不是水汽吗?”
那光晕隐隐约约,若有似无,形状倒是分明,但要不是施长悬点出来,他们仔细去观察,估计看不出来。
“这是太极晕,生气凝聚显露出来的表现。”施长悬说道,“就是因为若有似无,近看无,远看有,才叫太极晕。”
“意思是寺庙要修在哪里?”唐启汗道,“那一块在最高处。”
施长悬道:“所以还要挖掉一些修平,才能结穴,还需与水相迎。”
唐启连连点头,他既早听过施长悬家里的名气,又听陈三生说过施长悬的脾气。虽然施长悬在指点风水的时候,通常说得很简单,但结果绝对有保证。
他做事急,干什么都是同步进行,所以地一拍下来,设计图也弄得差不多了,只要根据施长悬说的加以修改就行。
施长悬将角度都说了出来,如何迎水。又凭看过图的印象说了一些要注意的地方,像是寺庙的钟塔该修在什么方位,正殿不宜在何处,如此一来寺庙撞钟、烧香、念经等活动才不会受影响。
这望气之后看局嘛,青龙白虎玄武朱雀等等。
唐启虽然听个大概就够了,但谢灵涯好奇啊,打破砂锅问到底,“迎水是因为要得水吗?聚财?”
施长悬摇头,“只是其一,下方水聚天心,已是聚财之象。上下逢迎,是因为这里要修建的是佛寺。”
因为是给佛寺择址,就要考虑到它们的特性。花开见佛悟无生,佛教以莲花比拟修行、佛性,佛菩萨都是坐站在莲台上,莲花图案在佛寺也很常见。释迦牟尼出生时,更是站在莲花之上,修行时也是一步一莲花。
而且唐启要延请的高僧乃是净土宗的法师,净土宗别称就是“莲宗”。
莲花更需要得水了,所以施长悬的设计全都在聚生气之余考虑到如何借用下方的水,供养上方的“莲花”。
——这种局在以前是没有的,无名无号。毕竟佛弟子本身讲究我在之处就是风水,而且有违反规定搞风水的,作为外来宗教,对风水研究也不深。而道门风水大师,没事考虑什么佛寺如何修建。
这完全是施长悬根据需求,设计出来的风水局。
谢灵涯听他说得那么详细,本来都要怀疑他早干过给佛寺看风水的事了,不过说到后面都是借助现有地势,明显是独家定制。
谢灵涯听得都佩服了,牛逼,大气,别看施长悬话不多,这个服务态度真的是好,给释宗选址考虑得这么周全,大到自创这个“山水供莲花”的局,小到一个钟塔、一个讲经阁的方位。
唐启虽然就是出主意,非常魔幻地让道士来给佛寺选址的人,但这时听完,也不禁道:“辛苦了,施道长对释教很了解啊。”
这不仅是要服务态度好,行事大方,对释教也得有了解。
施长悬淡淡道:“我专业是宗教学。”
虽然主要方向是道教,但其他宗教也有涉猎。
唐启一听乐了,“有道理,有道理。”
他那些手下也狂汗,没想到还真是个学生,不过是宗教学的,听起来好像也还算对口?
其中一人还和谢灵涯搭话:“小道长,那你也是宗教学专业的?”
“我搞财务的。”谢灵涯对他笑,“而且我不是道长。”
那人:“……”
唐启哈哈大笑:“小谢老师,你不要开玩笑啊。老汪我告诉你,小谢老师虽然不是道长,但也是一位高人啊!”
那个老汪失笑道:“我就想呢,施道长还随身带财务人员。”
这时,唐启说道:“我听高总说,小谢老师也会算命,要不你让老汪见识一下?”
他不知是无聊,还是就想看谢灵涯露一手。
谢灵涯有什么好怕的,“那您把手给我。”
老汪一边伸手,一边说:“您是看掌纹吗?”
谁知谢灵涯手指一下搭在他手腕上了,另一手还托着下面,好让他的手不在走动中动摇。
除了施长悬,其他人都面面相觑。接待过各路大师,还真没看过这么算命的。
老汪情不自禁道:“怎么看着那么像……把脉……”
“还真是把脉。”谢灵涯笑。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