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世间神明有清晰的模样,大约不过如此。
狐狸长身玉立,迎风站在初晨的微光里,风将他的发梢吹起,像吹落一片雪,勾勒得昳丽锋利的侧脸渡上一层明明灭灭的残白光晕。
任谁都忍不住去猜测,他是否在与那束光温情低语。
狐狸紧盯着她,双眼犹如深空下无尽的夜,看她的目光似寒冬的清霜,眉目写着道不明的阴沉。
她心跳猛然漏掉一拍,半阖双目。
若他是神,也必是算计着如何诛天灭地的邪神。
“过来。”
清澈的少年音变得很是冷淡。
芙蕾呼吸一窒,心跳放得很急,她情不自禁地走向他。
直到俩人只有一臂之遥。
一双手伸了过来,芙蕾骤不及防地落入少年微凉的怀里。
撞在少年的胸膛上,她轻轻吸了口气,心中一凛。
想要推开,手被他一把捉住。
“想我吗?”他的语气是清淡的,又是浓烈的,像是饱含情愫,依依不舍的呢喃。
一道微热的呼吸轻轻喷薄在芙蕾耳后的肌肤上。
芙蕾耳朵红了。
一个“想”字还没出口,冰冷的气息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略显凶狠地吻在她的唇瓣上。
或许这并不算吻。
更像是少年在表达不悦与不满,他露出一颗尖锐的犬齿,在她柔软的唇上浅浅碾过,再咬了下去,又轻又沉的力度,似乎是怕弄疼了她,又像是怕她不知道疼。
狐狸半垂着眼,掩住泛着凉意的目光,谁能知晓他的心是如此矛盾。
他或许该好好惩罚她的不听话,竟然拒绝他的提议,可是——
他瞥见她的眼睛。
少女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如同初入人世的小兔子,懵懵懂懂又略显警戒地打量这个一无所知的世界,直到望向他时,一切戒备都烟消云散,她无知无觉地走向她。
她抬头看他,纯净如水的眼睛,如此的干净澄莹,她失神地仰望着他,像是在凝望她的神明。
藏在目光里说不清的依赖与眷恋,让狐狸心脏在一瞬间变得难以置信的柔软,他眉宇的阴鸷,难言的躁动与心烦意乱都如潮水退却,他被她无声的安抚住了。
狐狸循着本能,咬住那苍白水润的唇。
血腥气在她的唇齿之间蔓延,她痛得抽气。
直到听见芙蕾轻颤的喘息声,狐狸才温柔地慢慢舔过她唇上的鲜血。
“疼吗?”他明知故问觑示她。
她瞳孔微微放大,怎么可能不疼!
芙蕾用略带委屈的水漉漉双目瞪了他一眼。
狐狸抬手,修长的手指抚摸她的唇瓣,指腹擦拭着被他咬得流血的伤口,眼神幽暗。
他轻轻扯起唇角,忽地出声:“我可以吻你吗?”
芙蕾脸颊一红,轻咳了一下,眨眨眼,在他心口写划:“…可以拒绝吗?”
狐狸心间一痒,捉住她的手,之前怎么没有发现…她那么会在不经意间勾引他?
他握着她的手把玩起来,懒懒抬眉,悠悠地开口,一幅脾气很好的样子:“可以。”
可以?
芙蕾有点诧异,他原来…这么好说话的吗…?
狐狸挑眉,狭长双目微微一勾,眼波流转,如凤尾绚丽,他盯着芙蕾,舔了舔唇角,笑容肆意又轻狂:“但我不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