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瑜唤了几声痛,更是让朱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林珑做势给擦汗,心里看到皇帝那急切的样子,这会儿不禁有几分同情,虽然这皇帝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自家义母这样耍着他,真好吗?
朱翊哪里愿意就出去?他恨不得一步也不离开苏梓瑜,与太后僵持住,等到太医过来,一番兵荒马乱后,太医和晋嬷嬷这才又出来禀告,说是吃了诈糊,皇后娘娘还没到生的时候。
这其实不算什么,有些妇人提前就痛了约莫十天左右才开始真正的生产,就连太后也不好指责半句。
朱翊却是忙冲向淡定喝汤的苏梓瑜面前,“这会儿不痛了?”
“让皇上担心了,显然我们的皇儿还不想出来。”苏梓瑜轻抚腹部,毫无半分歉意地道。
“这小子,等他出来,朕打他屁股。”朱翊瞪了眼妻子的肚子,这还没出来就学会了与他作对,不给点颜色看还得了?
“皇上,你若是把我们的孩儿吓得不敢出来了,我看你怎么办?”苏梓瑜板着脸道。
“朕这不是吓唬吓唬他?哪能当真。”朱翊忙解释。
苏梓瑜横了他一眼,这才不再围着这个话题打转。
朱翊这才想起还跪着的钟老太太,忙问询是怎么一回事?
一提到钟尤氏,太后的脸色又黑如锅底。
朱翊没想到这老太太求到母后这儿来,叹息一声,轻抚妻子的秀发,“你且歇着,如果有不适要唤太医,这事交给朕来处理。”
“皇上?”太后唤了一声。
“母后,同意叶家女嫁进汝阳王府的人是朕,还是朕跟奶娘解释吧。”朱翊沉声道,转身就往殿外而去。
太后的神情微微一黯,其实没有她的倡议,儿子如何会选中叶蔓君,在这点上,钟尤氏没有冤枉她。
林珑的心又提到嗓子眼,就怕这钟老太太转不过弯来。
苏梓瑜知道她担心,找了个名目让她出去看看。
林珑不敢耽搁,忙抬脚就出了去,结果看到钟老太太已经被皇帝纡尊降贵地扶了起来,她立即松了口气。
耳里听到皇帝道:“奶娘,朕明白你的心情,这搁在谁身上都不好受。这叶家女到底是你的亲外孙女,朕还真会让她守寡不成?你放心,朕无论如何会给她找一个如意郎君,会让她下半辈子有所依靠,不会孤苦伶仃……”
钟尤氏睁着泪眼听皇帝画蓝图,其实这里面有多少真多少假,她也分辩不清,这孩子长大后,就不再是那个会窝在她怀里用脆生生的声音说着“奶娘,我要抱抱”的孩子。
“皇上,真不能让她回来了吗?这隔着千山万水的,我一想到她这心就难受……”钟尤氏终于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皇帝却只是安慰,绝口不提叶蔓君回京之事。
林珑听到这里,心里不禁凉透,看来运作叶蔓君回京一事是彻底没戏了。
钟尤氏最后也没再犟下去,显然她对这个亲自奶大的孩子还是有几分感情的,到底还是听了他的劝,只是她与太后的交情怕是往后再难续了。
苏梓瑜佯装生产吃诈糊,林珑一时也不好立即就出宫,免得叶钟氏和钟郭氏担心,惟有先安排钟尤氏出宫。
太后站在楼上看着这昔日的闺中密友头也不回地离去,长长地叹息一声,最后扶住宫娥的手,“天冷了,我们也回屋吧。”
她算计了太多,同时也失去了太多,这老天,还是公平的。
林珑陪苏梓瑜回寝宫,同行的还有皇帝朱翊。
到了苏梓瑜的寝宫,朱翊没离去,林珑不好再逗留,惟有会意地告辞离去。
苏梓瑜不留她,只是嘱她得闲常进宫来陪她,林珑点头应“是”。
随着宫娥走在出宫的路途上,却有人唤住她。
“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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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纠缠
这道声音让林珑的步子一顿,对这人的记忆瞬间浮现在脑海,最后还是转头看向那唤她的男人,“尉迟侍卫,这么巧?”
尉迟士走近林珑,一身侍卫服饰的他显得身影很是高大,靠近时,那道阴影几乎笼罩了林珑,只见他拱手为礼,“远远地看着像是夫人的背影,试着唤了一声,没想到真是夫人。”
林珑的品阶高过这个萍水相逢的侍卫,倒不用对他回礼,念及当日受过他的帮助,遂微微晗首算是回礼,“尉迟侍卫今儿个当差?”
尉迟士微微一笑,但这笑容显得有几分僵硬,“不比侯夫人的命好,我们这些个侍卫都是奔波劳碌命。”
“尉迟侍卫不用如此谦逊,你现在可是天子面前的红人,他日要一飞冲天有的是机会。”林珑客套地道,“我不过是妇道人家,再如何也只能在后宅转悠,不比你们男人可以天南地北地去闯。”
尉迟士的目光略有些大胆地看着林珑,听到她这一番话,微微思忖,最后道:“夫人乃女中豪杰矣。”
林珑觉得这人也真怪,他真没有必要吹捧自己,更何况这人有几分让人琢磨不透?“对了,上回外子要设宴答谢尉迟侍卫,你为何不应邀?就这么不赏脸给我们夫妻二人一个答谢的机会?”
“侯夫人误会了。”尉迟士道,“当日在下正好有急事,这才与令夫婿错过了,并非是有意拒绝侯爷的邀请。能得侯爷赏识,乃是在下的荣幸。”
林珑这回看得很仔细,这个尉迟士说这话好像有意巴结似的,其实全身都散发出不可察觉的拒绝意味,换做一般人得了她这句话还不打蛇随棍上?毕竟他们襄阳侯府的实力摆在那儿,这人,她真心看不透,心底渐渐竖起了高墙,杜绝掉任何潜藏的危险。
随后她再说话显然更客气,没有与尉迟士深交的意思。
尉迟士的感觉同样灵敏,看到她这个样子,眉间轻蹙,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她不高兴?思前想后也没能得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想到自己唤住她的目的,遂又真挚道:“侯夫人,贵府千金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太过于担忧才好,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冥冥之中必有天意。”
林珑暗吃一惊,她与他算来并没有多少交情,他却能来开解自己?狐疑归狐疑,人家现在没有表现出别的意图,她也就不能做得太过,遂道:“尉迟侍卫说得是,只不过我家小姑还年轻,少不得要操心,尉迟侍卫若是有妹妹,必然会明白我这番话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