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衡问道。
吴统领点头,“是,东街半街被毁,大半百姓家都被烧毁,缺衣少食。朝廷物资原本都应该派发到位,可忽然起了大规模动乱。”
他说着看向郁辞,犹疑道,“殿下,依属下看,这不像是一般的灾民暴动。寻常来说,受难灾民会发生造乱,无非是为了物资,不到位时会发生争抢,或是声讨主理士官。可这回却是直接向我手下兵将动手,下令压制也是无奈之举。”
郁辞抚过衣袖下腕上的楠珠坠玉,开口道,“孤知道了,此事吴统领只管以实奏之,呈报天听,安抚好受难灾民。”
“是。”
吴统领离开以后,郁辞对陆清衡道,“陆卿,去查一个人。”
虽未明说,陆清衡闻言便已明了。
在整件抚灾慰民之事中,还有一道看似无足轻重的环节。朝廷物资下派,都要经过户部之下钦臣,对上对下所呈报的物资各总量,也全在于此。
陆清衡微微颔首,领命去暗中查探。
云媞隐约知道他们要查什么,思索片刻,见卫央带了人过来。
他身后押着两个人,看上去像是此次受灾的东街百姓。
他过来低声同郁辞说了什么,许是因为眼前的人一看便身份高贵,他们到时就颇惶恐不安地跪了下来。
“殿下,这两个人也在此次动乱之列。”
云媞只听到了卫央说的这句话。
她看向跪在地上的这两个人,见他们忽然叩首道,“饶命!殿下饶命!”
“我们...我们只是想倚仗朝廷活下去,才...才不得已......”
郁辞眉梢微动,“孤没说要你们性命。”
他光是站在那里,眼神看过来便令人周身围绕着压迫感。
“你们也是东街的人?”
“是......”
“家里做什么的?”
“我们...我们是兄弟,家里也不富裕,之前是在、在西市摆汤饼铺子的......”
两个人唯唯诺诺,像是被吓得不轻。
云媞听郁辞问的这两个问题,看了他一眼,破有深意地再看向这两个自称是东街的人。
她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扫到他们两个有些脏乱的衣角。因为半条东街被烧毁,遭受无妄之灾的百姓不少,物资不到位的话,会是有许多人好几天没吃没喝,没地方栖身。
这两个人看上去的确是许久未得到朝廷之助,衣衫褴褛,脸上也脏乱。
不过细看,他们这衣裳撕口处规整的边线......
他们身上这布料可不便宜。
还有这两个无家可归,形同流浪汉的受灾百姓,脸上脏乱,这手倒是干净。
煽风点火,煽动造乱,只需一时的功夫,并不需要一直当灾民,因此也不必装扮的太仔细。所以,估摸着这两个是混进受灾百姓中作乱,未能及时脱身被卫央逮到了。
她都能看出来,郁辞如何会不知道。
云媞微微叹了口气,问道,“二位兄弟方才说,家里是开汤饼铺子的?”
那两个人悄然对视一眼,点头称是。
她佯装怒意,看着他们的眼神甚至有几分看撒谎小孩不乖的宠溺,“当真?”
对方犹疑一瞬,坚持称是。
云媞皱了皱鼻子,是时候展现自己智慧的魅力了。她给算了笔帐道,“汤饼一碗十文钱,就算你疯了一天能赚五两,普通人家,谁会去买价值五十两的广绫缎啊?”
她戳了戳那人身上的衣裳,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撒谎也不掂量掂量。”
“像你们这样不老实的人呀,那都是要送去诏狱的,是吧殿下?”
云媞回头看向郁辞,邀功似的望着他。
那眼里分明写着:我聪明吧?快夸夸我呀。
虽说他们罪不至此,但是既然她提到了......
郁辞便无视她的目光,赞同地抬了抬下巴, “那就丢去诏狱吧,交给锦衣卫大人,好好体会一下撒谎的后果。”
卫央领命,带着侍卫将两个鬼哭狼嚎的人拖去了诏狱。
这种虾兵蟹将的罪犯,也就殿下敢往锦衣卫手里塞。
云媞见他忽略了自己,便只能化被动为主动,凑到他身边开口问道,“殿下,我是不是很聪明?”
郁辞扫了她一眼,淡淡道,“嗯,若是锦衣卫都像太子妃这般聪明伶俐,我大郢怕是就要完了。”
他说完顾自丢下他走开,云媞听完他的话还未及细思,还低头羞涩地美了一会儿。
美滋滋完慢半拍地后知后觉回来,才发觉他在损她呢。
太子妃撅起嘴巴,追上他撒娇,“殿下你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