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溪还是有些担心,万一王支书过去告萧胜天,现在严打,一切都说不好的,真闹出事来,那就不好收场了。
“这么担心我?”萧胜天声音很低,浓眉之下,墨色的眸子略抬起,望着她道:“可别人那么欺负你,我如果不出头,还是男人吗?”
顾清溪听着这话,鼻子里便发酸,是幸福到极致后泛着甜蜜的酸涩。
她垂下眼睛:“我出了事,你都会帮我出头是吗?”
萧胜天:“废话,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吗?”
顾清溪:“那万一你离开了呢,你走得远远的,不管我了,别人随便欺负我。”
这么说着,竟然鼻子越发酸了,险些掉下泪来。
上辈子,当自己被人家冒名顶替落榜的时候,他还没发达起来,还是一个乡间的莽撞野小子吧,傻傻地去城里挣钱了。
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让他更早地拼出一些成就来,能为自己出头了。
萧胜天静默地看着她,手里择菜的动作停了。
她突然眼里泛潮,他总觉得这是有原因的,她并不是随便掉眼泪。
只不过那个原因,他不知道。
过了一会,他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低声说:“怎么可能,你但凡给我一个好脸色,我都绝对不会离开,肯定守着你。”
顾清溪:“那我一直给你冷脸呢?”
萧胜天:“以前你总给我冷脸,不搭理我,我也不太敢凑你跟前。”
顾清溪顿时明白了。
在和自己慢慢好起来前,他本身就是放浪的性子,有一顿没一顿地混着,认识不少别人口中的“狐朋狗友”,有一些门路,颇能挣一些钱,但根本攒不住,吃吃喝喝都糟蹋了,说白了就是农村人眼里“不正经混日子”的人。
从自己有了上辈子的记忆,和他接触多了,他有了想法,才开始走正经过日子的路子了吧。
想着这个,心里越发泛软,会觉得,他就像一个撒野的孩子,需要管着的那种。
她低声说:“不说别的,反正以后你不许随便打人!”
萧胜天听着那语气,软软糯糯的,听得人心口泛痒,会恨不得攥住她的手腕,将她紧紧抱住。
不过他也只能忍下了,定定地望着她,温声说:“嗯,我都听你的。”
顾清溪:“你别择菜了,进屋坐着去吧。”
那么大一个男人,就这么和她一起蹲院子里,看着怪憋屈的。
萧胜天:“不进屋,就想和你一起择菜。”
顾清溪:“你进去,我娘说有事和你商量呢。”
说着,就推了他一把。
萧胜天没法,只好起来进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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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头,廖金月正在和儿子媳妇说话,她这几天其实心里一直犯嘀咕。
虽然现在王支书被罢了村官,落得一个被村里人戳着脊梁骨骂的下场,从此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了,但是廖金月心里却依然忐忑着,安定不下来。
她觉得自己闺女不知道被多少人眼馋,那些当官的有钱的说不定都在算计着,自己家逃过这次,下一次不一定怎么样呢。
她原本想着闺女的婚事不着急,先抻两年,而且还得好好准备,怎么也得给自己闺女风光大办,办一个人人羡慕的婚礼。
但是经过这次,她心里忐忑,恨不得快点将女儿嫁给萧胜天,这样就能把心放在肚子里了。
萧胜天做女婿自然是没话说,不说别的,就凭人家不声不响把那个王支书打了,她心里就喜欢。
年轻人怎么可以没点血性,欺负自己家到这个地步,活该被打!
这孩子,她把女儿托付给他,放心。
她翻来覆去地想了好几天,恰好顾建国回来了,她和顾保运还有儿子儿媳妇商量了一番。
“其实咱们清溪现在要当大学生了,也怕胜天那里有什么想法,怕他心里不踏实,人家帮了咱大忙,咱如果以后嫌弃人家,也觉得过意不去,早点定下来,谁也别有多余的想法就是了。”
廖金月是这么想的。
当时陈云霞也点头:“早点也好,毕竟都年轻着,清溪又在县城里,两个人来往多,万一——”
她是想说,万一有个什么,肚子大起来,那就不好看了。
现在的风气虽然保守,但这种事并不是没有,回城的知青走了,村里的姑娘大着肚子哭的有,被人家搞大了肚子人人家不认账的也有,什么年代,什么风气,男女之间都逃不过这档子事。
自己小姑子到底年轻好看,萧胜天那身子健壮,一看就是火气旺的,碰在一起,能忍住才怪呢。
而且有时候,她觉得萧胜天看向自己小姑子那眼神,那就是好像活生生吞了的样子,男人的心思,直白得掩饰不住。
然而陈云霞这话说到一半,旁边的顾建国不爱听了:“早点结婚没啥,我也觉得娘说得有道理,可你说的这叫啥话?”
陈云霞有些尴尬:“行,就当我没说好了。”
顾建国呸了声:“虽然平时关系都挺好,我也认这个妹婿,但没结婚呢,萧胜天要是敢动我妹妹,我不揍死他。”
这话刚落,恰好听到外面脚步声,却是萧胜天过来了。
萧胜天显然也没想到自己听到这话,愣了下,倒是半响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