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翻了牌子却在侍寝的时候失禁犯忌被黜,运气是差了点,只是不知道是天灾还是人祸了。”王容与悠悠道,“对了,我上次让你问的陛下的新妃嫔的宫殿,你可打听清楚了?”
“杨嫔娘娘居钟粹宫,刘嫔娘娘居永和宫,罗美人,尹美人是分别依附两宫,其余美人和崔才人都是在翊坤宫,还有些是散落在旁的宫殿,其中并无主位。”芳若说。
“看来宫中派别已立啊。”王容与叹道,“女人多的地方就少不了争斗,我最厌烦的就是这一点。各自顾好自己不是挺好的,非要伸手到别人宫里去干什么?静茹刘静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她们不去惹郭妃,郭妃还非要来惹她们。这是不是得了陛下宠爱的人,在后宫就可以横着走啊?”
芳若禀道,“郭妃如今一个月有十天侍奉陛下,余下还有安排依附她的美人才人侍奉陛下,其余人实在力不逮也。”
“刘嫔如今还不得陛下喜爱吗?”王容与问道。
“还是不怎么承宠。”芳若说,“娘娘好像也颇为悠然自得,并不着急。”
“周玉婷也是贬到浣衣局,最近如何?”王容与问道。
芳若见娘娘只是问些风牛马不及的问题,并没有要处理此事的倾向,老实回道周玉婷并未死心,只是静待时机东山再起后就说奴婢时间不够了,该走了。
“你且等等。”王容与说,她执笔写了一封信,“这封信你替我传给杨嫔娘娘。”她从手上褪下一个玉镯,“这个你送给周玉婷,给她做东山再起的资本。”
她叫喜桃进来,让喜桃给了一个大荷包给芳若,“你替我做事,没有让你自费银两的道理,这个荷包你拿着,里头的钱该是够了,不够,下次再来时我再给你。”
“谢娘娘。”芳若行礼说。等到出了门,喜桃又追上来,“这些点心你也拿着,你来去匆忙,娘娘不好留你吃饭,浣衣局想来也没什么好吃的,还有这些擦手的脂膏,这可是许御医送来的好东西。”
“这么好的东西给我用多不值当。”芳若不肯收。
“拿着吧,已经用普通瓷瓶装了,你不说,别人就不知道这里面是贵重的脂膏还是普通的脂膏。洗衣服也伤手,这是娘娘体谅你呢。”喜桃说。
“那待我谢谢娘娘。”芳若说。
“你日后来只说找我就是,别再说找娘娘了。”喜桃嘱咐说。
“我知道,今天是担心门人不让我进来才说的找娘娘,以后你跟门房说好了,我就知道怎么说了。”芳若说。
尹美人重新回到储秀宫的第一天晚上就悬梁自杀,好在姑姑早有准备,早早发现了,解救下来,没死成,但是却也是伤了,姑姑直到第二天天亮了再去找太医,太医来不来就另说,反正只要不是自杀死,病死倒是没关系的。
杨静茹听闻就让出云去找太医,一定要把尹美人救好了,出云去后回来回禀,“今日运气好,撞见许御医,他指了他的弟子去给尹美人看病,许御医就是为了不让弟子堕了他的威名,也绝对会医好尹美人的。”
“许御医?该是姐姐知道了。”杨静茹说。
归燕进来,“娘娘,今天送来的衣服里有一封信。”
“拿来我看看。”杨静茹说,等到拆开信封一看,果然是王容与的信,这郭妃动了刘嫔的人,刘嫔不得宠,依附她的人难道是为了她的嫔位,不是的,刘静亲近王容与,这储秀宫的人都知道,郭妃此举,是隔空一个巴掌扇在王容与脸上。
王容与可不是以德报怨的主,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你搞的小九九来试探,我就一巴掌扇你脸上,让你知道,有些事不要越界,有些人不要乱动。她才不屑于来设计依附郭妃的小嫔妃,既然是你郭妃惹的事,我便冲着你郭妃来。
杨静茹看完信,“去请刘嫔娘娘来。”
王容与的计谋很简单,她已经知道王芷溪那件事后面是郭妃,那么郭妃能只安插了一个设计王芷溪的人?就是和芳若一起到浣衣局的宫女中,就有郭妃的棋子。周玉婷胆大妄为实属少见,但若是她的行为都是有人在背后拾掇怂恿的呢?
陛下对郭妃有多宠爱,太后对郭妃就有多厌恶,上次一事太后压下了没找郭妃的不是,还顺从了陛下的一诺千金,但是有机会的话,太后那是数罪并罚,不会轻饶。
周玉婷接了芳若的镯子莫名其妙,但是说是皇后娘娘资助她东山再起,她心口狂跳,不管王容与什么意思,这是她的几回。周玉婷原本就比一般女人果敢,就问,“娘娘想我怎么做?”
“娘娘没有要让你做的,到时候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芳若说。
王容与信中所说的要刘静去点导火索,杨静茹看她平静看信的样子说,“不然还是我去吧,陛下生气,我还能生受着。”
“你干嘛去啊。”刘静说,“我倒是知道姐姐的意思,第一个我如今反正是不得宠,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你就不同,咱们现在就你还能和陛下多见几次面说上几次话,如果你得罪了陛下,失了宠,旁人连说话的地都没有。”
“第二个,在这宫里,都知道我仗义心肠热好管闲事,这样的我才有可能听到宫女的哭泣再问冤屈才能愤而去太后娘娘宫前替她讨个公道,你素来冷清,若是你管这闲事,旁人都会觉得奇怪,不信的。”
“我明日就去。”刘静把信撕成条条放进香炉,在袅袅的烟雾中,脸上满是坚毅。
第五十九章
这事少不了先要对词,杨静茹给刘静想台词,对词的时候发现如果刘静半夜不睡觉发现有人在哭泣,而她去询问就有些刻意。
“那就等上几日,让宫女先每日装神弄鬼一番,等到其他宫女惶惶不安的时候,报给我听,我不信鬼神,于是在大家都说闹鬼的时间去一探究竟,然后发现是小宫女在那里哭,然后我问她为什么哭,就能带出后面一系列事了。”刘静说。
“那个宫女你准备找谁?”杨静茹问。
“替小伙伴觉得冤枉然后担心的,只能是储秀宫的宫女。”刘静说,“我身边储秀宫的宫女只有定春一个。”
“那她的忠心可不可靠?”杨静茹说。
“忠心要用才知道啊。”刘静说,“等我回去和她细说吧。”
“反正她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若是无用,我要她何用?”
刘静回了永和宫,晚上让定春来陪夜。定春虽是和刘静一起从储秀宫出来,但在储秀宫中她和刘静并未有深厚的主仆感情,于是等其他的宫女补上刘静嫔位的宫女份额后,她就不出挑了。
今日刘静叫她来陪夜,大感意外又心中热切,要好好伺候娘娘。没追求的宫女的还是少,小宫女向往大宫女,大宫女向往尚宫局,女官不是人人能做,那混成娘娘的心腹,日子总要好过很多,吃穿用度,还能招呼小宫女伺候。
“定春,你和紫苏,莜姜,兰枝她们熟吗?”躺在床上的刘静突然发问。睡在床脚的定春心头一跳,娘娘说的三个人可都是跟着秀女去了浣衣局的。“并不熟悉,紫苏她们是前殿的宫女,奴婢是后殿的宫女。”
“不应该啊。”刘静说,“你们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分前后殿的伺候,说不定你们还是一批进宫的,一批受训的,怎么会不熟悉呢?”
“娘娘,奴婢和紫苏确实是一同进宫一同受训的,但是受训过后就分为两个不同的地方,在一起被分到储秀宫时,我们已经半年不曾见面说话了。紫苏做的事奴婢真的不知,娘娘,奴婢不是谁的人?奴婢不曾有害娘娘之心。”定春听到刘静说一起进宫,一起受训,以为娘娘是知道了她和紫苏的关联,然后由紫苏推她,是怀疑她也是郭妃的人,是郭妃安插在她身边的棋子,所以才会来试探她。定春一急,自然是要表忠心的。
原来真有关联。刘静只是随口一说,反正到时候没关系也要说成有关系的,但是如果真的有关系的话,到底又添了几分真意,帷帐垂着,定春看不到刘静的笑容。
“无妨,我若不信你,以为你也是郭妃的眼线,我就不会留着你,再用你。”刘静说。
“多谢娘娘相信奴婢。”定春说。
“郭妃到底在储秀宫安插了多少眼线啊?”刘静问。“她不是一直都很得陛下宠爱,为什么这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