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1 / 2)

不一会儿,不止大夫来了竟连同王妈妈一同而来,只不过大夫是面带焦急,而她则是脸色铁青,待大夫拎着药箱进去,王妈妈直接扯着彩凤的胳膊走至隐秘处,厉声质问:“到底发生何事?”

受惊过度的彩凤被二姐连番敲打早已吓得心神崩溃,无论王妈妈如何问只会哭哭啼啼,说不出任何话。

王妈妈怒急,狠狠掐了她一下:“赶紧醒醒神,哭哭滴滴有何用?能把死人哭活了不成!”顿了顿继续骂道:“我不管你是真吓傻了还是装的,既然你现在不肯开口,待彩霞醒后,你二人便与我一同去太太那。”说着直接甩开她离开。

半刻钟后,大夫拎着药箱出来,眼睛扫了扫站他面前的二人。

王妈妈迫不及待道:“王大夫,彩霞性命可还堪忧?”

王大夫脸色平淡,好似见惯这种内宅手段,淡淡道:“这丫头命大的很,额头伤口撞的极深,想必当时存了必死的决心,不过幸亏救的及时,再耽搁一会儿命休矣!”生活在这勾心斗角的深宅大院里还不如生在贫苦百姓人家,虽不能食不果腹但最起码尚能安稳的活着。

彩凤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大夫的胳膊,喜极而泣道:“谢谢您大夫,你就是救命的活菩萨。”

王大夫不耐烦,冷哼道:“大夫只能救想活之人的性命,至于找死之人,下次不要再让我过来,耽误我药铺里看病的患者。”

王妈妈翻了个白眼,福了福身:“有劳王大夫了!”

呸!假仁假义的赤脚大夫!

这世上就没有真的视钱财如粪土的扁鹊!

彩凤却不知王大夫的人品,噗通跪下对其狠狠磕了三个响头,声音中难掩感激之情:“奴婢待彩霞姐姐谢谢王大夫救命之恩。”

唉!这世道不公啊!

有些人天生就是高人一等,生来就掌握着奴仆的生杀大权!

有些人生来便是奴身,为奴为婢,更甚至有些人为了温饱自卖一生,任人差遣!

想及此,王大夫颇为可怜眼前的小丫头,缓缓道:“赶紧去厨房弄些鸡汤或者骨头汤给她喝,”顿了顿又道:“我给她开了几服药,一日两次煎给她服用,三日后便能恢复如初。”

彩凤感激的接过王大夫手中的药方,又对其福了福身。

第44章 洞悉一切

王妈妈冷哼开口:“你先进去看看彩霞, 待她醒了你二人便跟我去正房。”转头对王大夫倒是和颜悦色的很:“麻烦你了, 王大夫。”说着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元宝递给他。

王大夫颠了颠将其放入怀里, 笑道:“放心, 我口风紧的很, 绝不会透露丝毫府中的消息。”

王妈妈附和般点头:“难怪苏州城内盛传王大夫不仅医术了得, 为人更是严谨律人。”唤身旁的小厮, 轻声道:“送王大夫出去。”

屋内,彩霞脸上仍是毫无血色, 额头裹着白布,白布里放着王大夫秘制的止血草药,见此彩凤快一步上前, 抓着她的手默默流泪:“姐姐, 你可还好?”

彩霞一直昏睡着,却似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轻声低语,眼角不由滑下泪水,彩凤心酸的拿起丝帕替她擦拭眼角的泪水, 喃喃道:“姐姐何苦这般糟践自己,活着尚且还能得过且过,死了便什么念想也没有了。”

这时王妈妈推门进来,淡淡道:“彩霞可是醒了?”

彩凤流着泪摇头。

“想不到这丫头对自己这般狠,多大的事值得她萌出轻生之意。”王妈妈虽是太太身边的人,但到底同是家生子出身又同是为奴为婢,自她随太太嫁入刘府,还是头次发生这般骇人听闻的事, 怪不得太太遣她来时怒气中天。

彩凤伸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沙哑道:“劳妈妈在这照看一会儿姐姐,奴婢去厨房要碗鸡汤。”也不待王妈妈答应,开门飞快跑出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彩霞转转醒来未语先落泪,守在一旁的彩凤见她醒来又是哭又是笑,小心翼翼扶着她靠在床铺上,傻呵呵笑道:“姐姐没事真是太好了。”慌张的端起手边的鸡汤,拿着汤勺舀了一口递到她嘴边,解释道:“大夫说你失血过多,喝点鸡汤补补气血。”

彩霞张嘴慢慢喝了两口鸡汤,看到站在屋子中央的王妈妈,身子一哆嗦,拼了命往后退:“不……不……我不要。”嘴里断断续续说着这三个字。

彩凤放下手中的汤碗,一把抱住瑟瑟发抖的她对王妈妈道:“妈妈可否出去一下,奴婢有几句话想跟姐姐说,可以吗?”如溺水后最后一颗救命草,目光哀求看着王妈妈。

王妈妈心中一叹:“只给你们一盏茶功夫。”

“谢谢妈妈。”彩凤抱着彩霞对她弯了弯腰。

待屋里只剩她二人,彩霞神色总算不在激动,低垂着头小声道:“姑娘可是嘱咐你什么?”深知姑娘多疑的性子,想必定留有后手。

彩凤哑着声对她耳语:“你昏迷被抬走,姑娘趁机威胁我,倘若太太遣我二人前去问话,让我……诋毁你私下与人有染,行径可耻,姑娘知道后劝你迷途知返怎知你屡教不改,最后主仆争执一番,你才幡然悔悟既愧对姑娘的教导又愧对爹娘的养育之恩毅然决然选择撞墙轻生。”

好个大义凛然的主子!

“这样也好……也好。”彩霞两眼无神的看向房梁上的一角,喃喃道。

见她如此自暴自弃,彩凤猛地抓住她的衣袖:“姐姐,我不想污蔑你,若不然一会儿去太太那我们二人据实禀告,说到底此事是姑娘欺压奴仆,私德有亏,与我二人有何关系,便是太太不追究姑娘之过错,我们顶多被罚被打,最不济被扔到庄子上,总好过继续跟着姑娘强。”

这些年她二人为姑娘做了不少缺德事,但那时尚对她忠心耿耿,可如今换来什么?为了那高不可攀的人物竟枉顾她二人的忠心与名节,步步紧逼至她们于死地,这样自私自利凉薄之人让她们如何再肯效忠于她。

彩霞惊慌不已,慌不择乱摇头,厉声道:“不行!不能因为我累你被太太责罚,此事你切莫多嘴,就按姑娘吩咐你之言说与太太听!”兴许这是她为姑娘做的最后一件事,也算全了她的忠仆之情,此事一了,她们主仆之情恩断义绝,而她再也不用面对姑娘时好时坏的心情既非打即骂的暴虐手段,或许离开于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即便这个解脱让她付出沉重的代价!

半盏茶转眼即逝,王妈妈推门进来,见她二人脸上在无泪痕,想必商量好对策,淡淡道:“既然醒了,你们便随我去太太那复命。”

彩凤扶着彩霞起身,站起来的彩霞身子不由晃了晃,彩凤神色担忧,转头对王妈妈道:“可否劳妈妈再等一会儿,姐姐毕竟刚醒,身子虚的很。”

“休要蹬皮子上脸,太太还等着我回去复命,你二人竟一而再再而三找理由拖延,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彩霞脸色惨白的开口:“妈妈别生气,都是奴婢的错,彩凤是心疼奴婢才会贸然开口阻止您,我二人再不敢耽搁妈妈的脚步。”

王妈妈冷哼一声,走到另一边扶着彩霞另一只胳膊:“知道就好!”

其实这事根本不用问便知其原由,定是心思歹毒的二姑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以至彩霞生出轻声的念头,心里清楚是一回事,交代却是另一码事。

出门后还未走三丈远,便见推门而出的二姑娘,她换了一身月白色衣裳匆忙跑过来,额头碎发粘在脸颊,脸色苍白神色难掩焦急,见王妈妈搀扶彩霞的右臂,眼睛一闪,脚步轻移推开左边的彩凤,紧握其手狠捏她的手心,痛心疾首道:“彩霞,你怎如此糊涂,便是我语气重些责骂于你,也不该萌出轻生的念头。”

彩霞皱眉轻皱,靠在王妈妈身上勉强立住身子,垂眼并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