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为何这般说?”
“人啊,突遭变故便会一瞬间长大。”七妹便是个例子,往日虽看着性子阴晴不定,但自从赵姨娘怀孕后,她们母女有了盼头,七妹的性子渐渐收敛不少,会察言观色,会拍马奉承,如今面对赵姨娘骤然离世,不得不为幼弟谋划打算。
赵妈妈垂下眼眸,低沉道:“六少爷还好,尚有姨娘照顾,却苦了七姑娘,这般年岁,唯有自谋出路这一个选择。”
刘湘婉苦笑:“谁说不是呢?”
“老奴担心会因此牵连姨娘?”
“妈妈,如今不是牵连,而是姨娘已然入局,不得不随波逐流了……”
“姑娘,这话是何意?”
刘湘婉喃喃道:“月满则亏水满溢,爹爹的宠爱对旁人来说或许是福,但于姨娘来说则是祸,本可平静安稳的独善其身,如今却被硬生生扯进棋局之中,进退两难。”
赵妈妈神色担忧,轻声道:“姑娘?”
刘湘婉转头对其笑笑,安抚道:“有时我们行事是不得已而为之,七妹想必也明白这个道理了。
正房,菱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太太冷声道:“贱婢,可知因你之失误使得七丫头对我颐指气使。”
菱香头碰地,颤抖道:“太太,是奴婢的错,奴婢该死。”
许久后,太太方开口:“这段时日,你先回家吧!”
菱香猛地抬头,屈膝上前哭泣道:“太太,您不要奴婢了吗?”
太太怒声道:“这些年王妈妈教你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不成。”
“太太,奴婢错了,求您别不要奴婢。”
迎香在旁为菱香求情,低声道:“太太,菱香姐姐也未料到事情会变成如今这番田地,求您宽恕她这次吧!”
菱香泪雨婆娑道:“太太,奴婢以为她们又是欲擒故纵,这才知情不报,怕扰了您的兴致。”
太太缓缓舒了一口气:“你道我让你回家是为甚,若七丫头缓过神拿你出气,便是我也束手无策。”
闻言,菱香又哭又笑:“太太,奴婢就知道您舍不得奴婢。”
太太叹气道:“回家躲躲,待此事过去,我会让王妈妈去接你。”
菱香连磕三个头,神色激动道:“奴婢谢过太太。”
太太低声道:“此事是个教训,日后行事再不可随你心意揣测,便是芝麻大的小事也要回禀我,知道吗?”
“奴婢明白。”
太太颔首:“迎香,你扶菱香起来,送她出去吧!”
迎香缓缓站起来,对其福了福身。
屋里静悄悄的,太太闭目养神想着今日之事,赵姨娘去的确实太突然,让她既惊又喜,惊的是人死了却留下个儿子,喜的是从今往后她眼前又少了个碍眼的。
倒是七丫头那一出戏让人印象深刻,府中众儿女除了玫儿,其余心思怕是都不简单啊,偏玫儿一副没长心肺的样子,整日不思进取。
现下想来老爷的态度确实让人耐人寻味,既无悲也无怨,好似赵姨娘于他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说到底赵姨娘还是不得老爷欢心,若今日换成黄姨娘,老爷怕是得伤心的疯了。
至于黄姨娘竟能猜到她的打算,着实让她心中一惊,更甚至连她心底隐含的深意,怕是已然知晓,不过那又如何,若非老爷越发恩宠她,何至于逼得她出手。
这时,王妈妈在外低声求见:“太太,老奴回来了?”
“进来吧!”
王妈妈脚步轻声的进来,福了福身后看向太太身旁,不禁问道:“太太,屋里怎没人伺候您。”
“我让迎香送菱香回去,待事情告一段落,在让其回来。”
“太太所言极是,老奴瞧着,七姑娘这气性怕是大的很,若让她瞧见菱香,说不得想法设法弄死她。”
太太半躺在矮榻上,闭着眼睛,低哼一声:“赵姨娘那可安置妥当了。”
“太太放心,一切事宜老奴都已安排妥当。”
“七丫头后来可有过去?”
王妈妈躬着身子,小声道:“七姑娘如今正守着灵堂。”
“可有告知她,明日要将她姨娘送去道观。”
“七姑娘一过去,老奴便将此事向其禀告。”
“她可有说什么?”
“七姑娘面露感激之色,还对老奴福了福身,谢您体恤之情。”前后态度差别太大,一时间让她受宠若惊。
太太冷哼一声:“想必老爷没少对其费口舌。”
“您是说老爷敲打七姑娘了?”
“谈何敲打?不过是念在赵姨娘已逝,父女俩说些知心话罢了。”
王妈妈思忖一会儿,轻声道:“太太,您可否觉得将六少爷交与黄姨娘抚养一事过于顺利?”
太太猛地睁开眼睛:“顺利又如何?我膝下除了自己生的嫡子女外,其余人休想占了嫡出身份。”
“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