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想必爹爹很满意此门亲事吧!”
老太爷冷笑道:“似你爹那般利益熏心之人,想必过会便会跟你谈及此事,到时你不妨狠狠敲他一笔。”
“祖父……”
“老夫又不是老眼昏花之人,你爹在苏州连任两载,这些年想必没少捞油水,老夫乃是他亲爹,焉能不知晓他的花花肠子。”
“您老……当真高明!”刘湘婉拿起丝帕捂住嘴角的笑意,便是祖父不说,她也早已想好对策,说甚也得狠狠敲爹爹一回,让他放点血,既然她爹算计她,焉能让他如此称心如意。
老太爷越过案桌走出来,低声道:“六丫头,祖父跟你说句实话,你嫁与青墨并不委屈。”
刘湘婉垂着头,低声道:“孙女有自知之明,知晓祖父为何这般说。”
“你除了出身差人一等,便再无其他不如旁人的地方。”
刘湘婉快步走上前扶着他老人家的胳膊,让其缓缓坐下,低声道:“祖父……”
老太爷拍着她的手,轻声道:“你母亲是不可能将你记在她名下,不过那又如何,只要你能抓住青墨的心,让其对你一心一意,此生只守你一人,日后他们只有羡慕的份。”
“祖父,孙女明白。”
“待你出嫁时,祖父也会为你亲自置办一份嫁妆,定不会让旁人小觑您。”
刘湘婉对其摇了摇头,低声道:“祖父无需这般,这三年若不是孙女搬到您的院子,在您的庇佑下平安顺心的长大,只怕现下的孙女还同往日一般在母亲身边,唯唯诺诺,做小伏低,不敢行差踏错。”
“有你陪在老夫身边,老夫心下很是欣慰,待你出嫁,老夫焉能不有所表示。”
“祖父,您疼爱孙女的心,孙女焉能不知,可就算您给孙女再多的银子,倘若孙女守不住,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闻言,老太爷哈哈大笑:“此言差矣,老夫别的不敢保证,但青墨可不是会花媳妇嫁妆之人,遂老夫给你准备的嫁妆,你安心收着便是,这年头锦上添花天下有,雪中送炭世间无,给你且收着,也作燃眉之急。”
刘湘婉依旧摇头:“祖父,既然爹爹想要将孙女嫁给魏大哥,只要孙女不甚同意,爹爹定会给女儿准备充足的银子,遂您的银子还是留给大哥,二哥他们吧!”
“同样是老夫的子孙,老夫的银子愿意给谁就给谁,谁敢置喙。”
“祖父……”
“老夫知晓,你怕祖父行此举会惹来旁人的嫉妒,反倒不美,”老太爷抬起褶皱的右手,摸向她的头,轻声道:“祖父虽然老了,却也知晓有些事要暗中来,待亲事定了,你安心待嫁就是。”
刘湘婉眼眶泛泪,泪水顺着眼角落下,滴落在丝帕上晕湿一圈痕迹,哽咽道:“祖父……”他老人家是真心疼爱她,处处为她着想,一意为她谋划。
“六丫头,你爹虽利欲熏心些,却也不是狠心之人,倘若此人不是青墨,即便他位高权重,但人品不行,你爹也不会应允了这门亲事。”
“祖父,孙女知晓。”
“青墨如此算计众人,就是为了将你娶进家门,可见对你情深根种,无论眼下你对他抱着什么念想,成亲后定要一心一意对他好,将他看作你的天,只要他看到你的真心,只会越发的珍惜你。”
刘湘婉点头,沉声道:“您放心,属于孙女的东西,孙女会牢牢看住,且不会让其有一丝逃离的可能。”
“如此甚好。”
祖孙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话,只听刘湘婉低声道:“祖父,孙女有一事不解。”
“但说无妨。”
“赵家……”
老太爷眉眼带笑道:“赵家也是青墨设下的局,赵家得罪了他,他又不能亲自对付他,自是借力打力,让你爹去对付赵家。”
“他……当真深不可测。”
老太爷低笑道:“你爹当官这么多年,心中又怎能没有一丝算计,从青墨一意讨好他那一刻,怕是从中窥探出些许眉目,只是不敢确定罢了!”
此言当真惊到刘湘婉,只见她脸色骤变,惊吓道:“我爹……”
“想必你爹也如我们一样,一个看戏,一个做戏,只等这戏曲终人散罢了!”
“我爹可真能坐的住。”
“凡先开口说话之人定是输家,遂不如四下观望,无论是与不是,他终是受益之人。”
“我爹当真是老狐狸。”
“六丫头,今儿祖父再教你一个道理,凡用眼睛所见不一定是真实,有些事要用心看,用心品,用脑袋想,慢慢斟酌,便会从中发现蛛丝马迹,”老太爷感慨道:“无论做任何事切记不要急于求成,细火慢炖才知晓汤的味道,以及品尝它的精华所在。”
刘湘婉郑重的点了点头,低声道:“孙女明白,定将此话铭记于心。”
果不其然,刘湘婉从祖父这出来后,便见刘铁过来,赵妈妈神色担忧,刘湘婉对其摇了摇头,带着招娣过去。
到了屋中,刘仲修眉眼皆是喜意,含笑道:“六丫头坐吧!”
刘湘婉福了福身,坐在一旁的矮凳上,垂头不语。
“想必你祖父已经跟你提过,青墨想要求娶你一事。”
“嗯。”
“为父已然答应。”
“嗯。”
“你有何想法?”刘仲修见她一直垂着头,声若蚊蝇,缓缓道:“抬起头来。”
刘湘婉缓缓抬头,只见她脸上布满泪水,正无声无息的留泪,轻声道:“爹,既然您已答应,还问女儿作甚?”神色一顿,低泣道:“自来子女婚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又怎能有所置喙。”
见她如此说话,刘仲修嘴角的笑容一敛,淡淡道:“你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