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说?”
“好在这丫头心思质朴,不会因一时得意而报复众人。”
“为何您这般肯定?”
老太爷老怀甚慰道:“当年她初搬到老夫的院子,众人既恭维她又巴结她,可她一直谦和有礼,从未做过一丝逾越本分之事,知道为何吗?”
刘奎想了想:“老奴不懂?”
“因为她心底有个底线,只要没人碰触那个底线,她便能一直笑意盈盈待众人。”
“那根底线是什么?”
“她的至亲之人!”
“您是说黄姨娘?”
老太爷恍若不闻,眉眼带笑的看着外面的日头,缓缓道:“待六丫头成亲后,老夫这院子怕是又该添人了!”
“您老属意谁?”
“谁该来,谁不该来,其实他们心中都有杆秤,只是不说破罢了!”
刘奎垂下头,慢慢思索老太爷的话,半响后,轻声道:“老奴明白了!”
刘湘婉拿着请帖回去后,赵妈妈轻笑道:“姑娘,您回来了?”眸光瞥见她手中的请帖,诧异道:“这是……”
“宁远将军府的请帖。”
赵妈妈神色骤变,喃喃道:“姑娘,可是三公主……”
刘湘婉含笑点头:“公主邀我三日后去宁远将军府做客。”
“您可是答应了。”
“该来的总会来,不是躲避所能解决,”刘湘婉轻笑道:“妈妈,我可是要嫁进魏家之人,如今未来婆母有请,焉能不去!”
赵妈妈心下担忧:“姑娘,老奴听说……”
“三公主蛮横无理,一不顺心便对旁人非打即骂,更甚者还会将人活活打死!”
闻言,赵妈妈脸色发白,神情惴惴不安:“姑娘……”
刘湘婉轻拍她的手,安慰道:“妈妈切记,我的婚事乃是圣上钦赐,但凡有人质疑我,便是在质疑当今圣上!”
“可公主是皇亲国戚,金枝玉叶,倘若她不满意您,想要磋磨您有的是法子……”
“她走她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倘若她非要寻我麻烦,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人!”
自是说与魏廷茂听,让他帮忙找场子。
唉!现下的她也就这般能耐!
说白了还是仗着魏廷茂,作威作福!
即便这般,赵妈妈依旧忧心不已,不由问道:“老太爷可有说甚?”
“自是让我亲自过去,瞻仰宁远将军府的风姿。”
赵妈妈皱眉:“姑娘,如今已火烧眉毛,您怎还有心思说笑?”
“不过是去趟未来婆家,何惧之有!”
三日后,刘湘婉身穿粉红色的绣花罗衫,下系一条浅碧烟撒花绫裙,白嫩如玉的脸颊上淡抹些许胭脂,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垂下,头绾风流别致垂挂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玳瑁菊花簪子,脚上穿的是粉红梅花月牙绣鞋,整个人人面桃花,情致两饶。
二太太瞥了她一眼,冷冷道:“今日乃三公主邀约,虽你与青墨定了亲,但你毕竟庶女出身,行事说话必须有规有矩,不能丢了我们镇国将军府的脸面。”
刘湘婉垂下头,轻声道:“母亲放心,女儿定会谨言慎行。”
二太太神色满意,淡淡道:“如此就好!”
一旁的二太太紧皱眉头,弟妹是不是还未看清眼前形势,若不是因着六丫头,她们焉能跟去拜见三公主,遂伸手咳了咳,轻声道:“六丫头是个好孩子,这些年大伯母瞧着你言行举止皆是有条不紊,从未出过一丝差错。”
二太太眉眼一瞪:大嫂,这是何意?她教导二房子女规矩,大嫂却在旁说风凉话,合着好人都让她做了,她反倒成了坏人!
“多谢大伯母夸奖,”刘湘婉对其福了福身,眸光瞥了眼太太,方缓缓道:“若不是母亲甚是疼爱侄女,侄女焉能有今日?”
此话一出,二太太目光如炬的看着她,只听刘湘婉嘴角含笑道:“若不是母亲请来孙嬷嬷教导侄女规矩,请来夫子教导侄女学业,请来苏州有名的绣娘教导侄女女红,侄女怕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神色一顿,对着二太太福了福身,郑重道:“母亲,这些年多亏您的细心教导,女儿心下感激不尽。”
闻言,二太太心下满意,轻声道:“六丫头是个有心的孩子。”
大太太挑了挑眉,这六丫头真真是个机灵人,片刻间就将弟妹脸上的恼怒之色说的消失不见,当真是个厉害的!
她们陆续上了马车,大太太与二太太一辆马车,刘湘婉独自做一辆马车,只听招娣轻声道:“姑娘,咱们此去定是凶险万分,你不担心吗?”
刘湘婉双目微合,轻声道:“自打要去宁远将军府赴宴,你们便谈虎色变,神色紧绷,好像天塌下来似得。”
“姑娘,奴婢们还不是担心您,三公主来意不善,奴婢生怕她欺负您,”话音一落,招娣拍了拍胸脯,掷地有声道:“姑娘放心,倘若她敢对您不利,奴婢拼死也会护您周全。”
“你想多了,她不会对我如何。”顶多阴阳怪气讽刺她两句,何谈性命之忧,即便她心有歹意,也不会光天化日之下,当着镇国将军府两位夫人的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半响后,只听招娣低叹一声:“老爷怎会把您许给魏少爷,当真是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刘湘婉顿时无语:……此话若让魏廷茂听到,还不得记恨死她?
招娣轻轻扯了扯姑娘的袖子,瑟瑟道:“姑娘,奴婢这心怎跳个不停,好似有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