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指自己的脸颊,笑眯了眼:“果果亲我一下如何?”
阿翎心中万千匹草泥马呼啸而过,跳起来在萧清晏腰间狠狠一挠:“你个老色魔!”
暗叹这丫头如今愈发不禁逗,萧清晏握了她的手,顺势将珠串套在她手上:“果儿,你应承我一件事。”
正在气头上的阿翎没好气道:“有话就说。”
“你应承我,切莫招惹柴家的小贵姬。”萧清晏无声一叹,“我总是为了你好的。”
“别是你看上我舅舅的妃子了吧。”没好气的拢了拢腕上的碧玺,阿翎一溜烟,冲进了内室,见沈婉兮已然悠悠醒转,才微笑着迎了上去。
萧清晏立在堂中,西林柴家能繁荣昌盛这样多年,又怎会是草包呢?必定是比林贵妃缠人得多了……
☆、第37章
沈婉兮方才醒来,见小表妹飞似的冲进来,还是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抚着她的包包头:“出了什么事,跑成了这模样?”
“没有,不过进来看看姐姐。”阿翎口上说着,将碧玺塞回了沈婉兮身边,“过一会子咱们便回去吧。”
沈婉兮面色并不大好,阿翎趴在床边看着她:“姐姐,心中不痛快,就哭出来吧。”
沈婉兮微微一怔,旋即摇头:“我没有什么不痛快的。果果,你可晓得,我不仅没有不痛快,反而痛快极了。我总是不能叫别人欺辱到头上的……”她说得刚强,眼泪却顺着脸颊慢慢滑落,“只是我没有想到,我第一个料理的,就是我的亲舅舅。”
“姐姐,有些事,你难道不明白么?”沈婉兮素来弱不禁风,今日肯这样狠下心肠都是被莫老头和皇后逼急了。只是阿翎就没有那么顾及了,“你该知道,谁真的对你好,谁待你不好。有那么些人,不过就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既然是陌生人,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省得……只是终究心里还是有些芥蒂的。”沈婉兮幽幽叹惋,“父皇日理万机,母后又要与阖宫妃嫔周旋,我本不该叫他们为我费心。”说着,又捧着心口,扯出一抹苦笑,“如今可好了……”
抿了抿唇,阿翎还是觉得想个法子将莫老头一家彻底送出京城,免得出了什么岔子,坏了沈婉兮。
帝后对于沈婉兮终于肯狠下心来这件事表示很欣慰,又好好宽慰了一阵子。只是沈婉兮还是病了几日,病愈后,整个人似乎都与往日有所不同,但那里不同了,阿翎说不上来。
阿翎这些日子,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到校场去找自家老爹老哥了。
定国公作为大齐最为杰出的将领,手下的将士们自然个顶个的雄伟,每次看着定国公练兵,阿翎总觉得是亲身进入了国庆阅兵,而夏侯轩似乎并没有受到初恋被扼杀的影响,也在练兵场。
夏侯轩素日之中性子温和,但操练起来,风范不亚于其父。阿翎看得愣了愣,旋即心中又伤感起来。她太清楚自己哥哥了,现在选择来练兵,只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让失恋中伤感的情绪得以宣泄。
正想着,却见夏侯轩手中一杆长枪舞得虎虎生风,动作间传递出一股难言的风采。阿翎咬了咬唇,要是能摸清沈婉兮心里有没有自家哥哥的话,这事情就好办多了。
整整半日,阿翎都在思量着怎么给哥哥打探沈婉兮的态度,如今日头本就大了,等父子俩操练完毕,见阿翎一脑门子汗,也是好笑极了。
阿翎刚回了帝姬府,被一向有洁癖的夏侯辕上上下下嫌弃了个彻底,又美美的洗了个澡,这才清清爽爽的去寻母亲。
刚在纯仪怀中坐下,便听到门外的小厮来禀报,说是林家二夫人来了。
林家二夫人?与孪生哥哥面面相觑之后,阿翎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得了,咱们家又要热闹了。”说着,转头对纯仪身边的紫苏说:“紫苏姑姑快去请爹爹回家吃饭啦,一会子又有人说娘亲仗着帝姬身份欺负小姑子呢。”
暗笑小主子说话愈来愈狠了的紫苏笑了几声,出了正堂。纯仪抱着女儿,也是笑起来:“翎姐儿倒是独具慧眼,一会子却也忍着些,别落人口实。毕竟要你曾叔公和二叔公几分情面的。”
“好。”阿翎点头,转头给夏侯辕使个眼色,后者满眼鄙视的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坐在一边慵懒的打了个呵欠。
夏侯润这么些日子也是难熬,原本只是想着先答应着,做不做以后再说。谁知道每日被林家太太晓之以情,再被姚氏动之以理,连丈夫也劝着去求情,最后再被宫中册封柴氏为贵姬的圣旨给唬了一跳,只好拉下了脸,到帝姬府来了。
毕竟若是林贵妃失了宠,林家大小的日子都不会好过,自然包括身为媳妇的夏侯润。
刚进正门,便见纯仪抱着阿翎正在逗乐,想到自家的事还要全赖纯仪呢,夏侯润忍着满心的不情愿,笑道:“原来辕哥儿和翎姐儿回来了,勿怪嫂子心情这样好。”又赶紧行了一个礼,免得被纯仪抓着把柄说是礼数不周全。不得不说,比起夏侯湄,夏侯润是聪明多了。
“阿润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帝姬府?”纯仪笑眯眯的,只要这群人别在眼前不止的蹦跶,纯仪还是很愿意看在定国公面子上,给老爷子和二老爷些情面的,“你哥哥和大侄儿刚才从校场练兵回来,等一会子就来了。”
“原只是些家事……”夏侯润暗恨纯仪拿大哥哥压自己,更是觉得这样仗势欺人的女子,自家哥哥怎么能跟他过了这么久的,深深吸一口气,才压下去到了嘴边的讽刺的话,强笑道:“嫂嫂消息灵通,想来知道我为何而来……还请嫂嫂相助,救一救林家。”
“林家怎么了?”纯仪上下打量着夏侯润,不紧不慢的拖着时间,“我看不出小姑哪里遭了什么变故,还请示下。”
“林贵妃被禁足,岂不是林家的劫难?”夏侯润脸都有些变色,还是强作镇定的端着笑容,“还请嫂子在皇上面前美言一二,救林贵妃出来吧。”
纯仪心中翻了老大一个白眼,手轻轻抚着额头,一脸为难的样子:“这……”又笑盈盈的看着夏侯润,“你也晓得,我虽与皇上是兄妹,但是终究出嫁了,有些事,实在帮不了不是?”
对于夏侯家三房的事,纯仪从来都是能不管就绝不会管。这件事夏侯润比谁都清楚,想想现在还是戴罪之身的秦家姐夫,就不难想到这做嫂子的是有多心狠,看着妹夫落魄不说,还在这节骨眼上去赐小妾去。越想越觉得纯仪仗势欺人的夏侯润憋了一肚子火,在她眼里,自然是看不到自己姐姐的咄咄逼人,有什么,全是别人的错,如此而已。
“皇上疼爱嫂嫂,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这么多年的姑嫂,再不喜欢,夏侯润也知道纯仪是吃软不吃硬的,再说自己也硬不过纯仪,当下还是憋着火气,笑道,“还请嫂子为林贵妃美言几句,了了婆婆的牵挂,也好全了我的孝心。”
你想全孝心,关我们什么事?阿翎不耐烦地耸了耸鼻子,但作为一个答应了别人就要做到的好孩子,阿翎还是忍着没有出声,跟小哥哥眼观鼻鼻观心。
“阿润看来是真不知道啊。”纯仪皮笑肉不笑的,“你知道庄和帝姬做了什么事么?王爷帝姬都在,她将端和长帝姬的女儿,沐家的小姐儿给推到水里去了。帝姬素来是由林氏教养的,皇上没褫夺了林氏的份位尚且是看在庄和面上。”说到这里,双手一摊,“这不是叫我去跟端和姐姐顶着干吗?阿弥陀佛,那可是跟淑宁姐姐齐名的破落户儿,我可不敢。”
听她这话,夏侯润咬了咬下唇,一腔怒火几乎将眼睛都烧红了,还是强压着性子:“嫂嫂不要如此见死不救……”
“你叫我一声嫂嫂,若是有难,我自然不会见死不救的。”纯仪笑道,夏侯润闻言大喜,还没说出话来,又听纯仪道,“那你也得死到临头了才是。”
夏侯润:……
阿翎被自家娘亲的毒舌给逗乐了,笑得直打嗝,滚下纯仪的怀抱,正要坐在哥哥身边,便被夏侯辕一爪子拍在脑门上:“没定力的丫头,笑什么笑!”
阿翎被这样打了一下,正要还嘴,对上自家哥哥狭长的桃花眼,还是决定闭嘴了。心里越想越觉得自己乌鸦嘴实在太灵验,就知道这小团子长大了会把自己欺负到死。
这头阿翎正叹惋着自己的伤心事,那头夏侯润却已经按捺不住了,咬着牙道:“嫂子何必如此?终究是亲戚一场,难道真的都要等着那砍刀都快落到我头上来了,嫂子才肯出手相助?这么些日子,我在林家被念叨得……”她说着,还洒出了几滴泪,也不知道真心假意。
只是夏侯润到底太低估纯仪的功力了,作为一个在深宫之中浸淫了十几年被放出来的女人,现在还时不时继续进宫被哥哥的女人熏陶,纯仪只是冷冷的看了夏侯润一眼:“小姑这样哭一回,出去了难不成要人说我是如何苛待了你?还请小姑收敛些,切莫叫做嫂嫂的难堪。”
“嫂子都这样弃我于不顾了,还怕什么难堪?”夏侯润一副“老娘抓着你把柄”的表情,“也是了,嫂嫂原本是天潢贵胄,便是嫁到了夏侯家,眼中也没有夏侯家的人了,又怎可能替我周旋一二!”
纯仪也懒得理她,见惯了夏侯家三房这种“我求你帮忙你不帮就是害死了我全家”的调调,也就有了抗体:“我眼里有没有夏侯家,不是小姑说了算的。”
“你……”夏侯润正要反驳,夏侯辕已经鲤鱼打挺的跳起来,拉着妹妹的手,桃花眼轻蔑的瞥了自家姑姑一眼:“真是吵死了,大中午来闹腾,坏了人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