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也的确查到,这次会试殿试有人泄题,甚至还抓到了涉及此事的官员与买下题目的学子名单。
名单上,赫然写着驸马林时恒的名字。
被允许上朝的沈湖安早在人站出来时便皱起了眉,见那人振振有词,甚至还道应当剥夺驸马官位按照律法流放千里,忍不住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受驸马教导,他才学过人,人品甚好,必然不屑做下此等肮脏事,请父皇明查!”
与其他人所想的皇帝大怒不同,他只是看完之后随手丢在一旁,“此事的确该慎重,容后再议。”
他得先搞清楚驸马到底有没有作弊,若是真的作弊,至少现在他还是湖阳的驸马,怎么也要把这件事压下来,否则定然会影响湖阳,进而影响到他打算立沈湖安为太子的计划。
皇帝怎么想他人是不知的,只是一些在朝中时间久了的老臣一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皇帝是打算站在湖阳公主驸马那一边了,顿时默然不语。
可他们不说话了,那弹劾的人却不愿意就此罢休,不依不饶的非要让皇帝立刻处置了这些作弊的人,否则对那些明明有着真才实学却偏偏被压下去的读书人不公。
这群老臣几乎要扶额。
谁也知道这种事肯定得查清楚,可是皇帝都摆明了要容后再议了,还这样追着问,这不是成心惹怒他吗?
更何况这里面还涉及了驸马,那就算是皇家的家务事,尤其是湖阳公主是五皇子胞姐,五皇子最近又受宠,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菜鸟,愣头愣脑的就往上冲。
皇帝果然怒了。
要是他年轻时,还愿意接受臣子建议,但等到渐渐年老,又掌握朝堂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一言堂。
也许朝臣说的符合他心意又顾全大局,他会愿意退步,但这弹劾的人当他瞎吗?
分明是剑指驸马,还扯什么天下读书人。
那人没看到皇帝脸色,还在巴拉巴拉的说着,若是有好感度的话,怕是能够不停看到“皇帝对你好感度下降一百”,等到他说完了,皇帝望着他的视线已经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这很可能是因为最后一句。
“陛下若是不处置了驸马,而是为公主徇私枉法,恐怕有失帝王威望啊!!”
这是威胁。
这一定是威胁。
皇帝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弄死他。
他在位多年,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胆敢威胁的。
只是一个微末小官,哪里敢做出这种事,背后必定有人撑腰。
皇帝的视线在三皇子四皇子身上转悠了一圈。
明摆着是坑湖安的事,准是这两个没跑了。
他没再去看那个小官,而是望向三皇子四皇子“照你们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四皇子还没想好自己该怎么回答,三皇子就已经跪下道;“虽说是长公主的驸马,也当按照律法行事,不若父皇将参与舞弊的学子招来,重新考核,驸马若是真有真材实料,必定真金不怕火炼,自然能解除误会。”
他一说完,便见着坐在上面的父皇冲着他露出了一抹慈爱的笑。
“不错的主意。”
三皇子还未得意,便见着那被他指使的小官一脸惨不忍睹的神情望着自己。
这是怎么了?
皇帝呵呵笑着将方才被自己随意丢弃的名单捡了起来,看着上面的一个个名字。
既然三皇子敢将这件事捅出来,想必的确是有真材实料。
这上面的人,或许真的科举舞弊,可驸马到底有没有,那便有些不清楚了。
“不知卿除了这些,可还有什么证据?”
“否则因为卿一人之言,便要这些已经选官的人来重新考核,未免有些侮辱人的意味。”
皇帝循循善诱,“若是没有物证,人证也可。”
胡川的名字出现在了大殿上。
“他与驸马曾在上京赶考途中相遇,深知驸马文采并不如他,胡川名次也的确高于驸马,所以……”
皇帝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他当举人的名次高于驸马,却又考不过驸马,所以驸马就是舞弊?”
“陛下……”
“行了,朕知晓你的意思,既然如此,那便招来名单上的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重新考一遍,只是卿要记得,若是卿所言不实,朕也会按照律法,治卿的罪。”
现在也不用多说了,就连沈湖安都看得出来,皇帝这心是偏到了天边去。
虽然还是对“父皇怎么会对我与姐姐这样好”奇怪,沈湖安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他倒是不怀疑姐夫的真材实料,毕竟是被他亲自教导的,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厉害的人物,只是担心姐夫名声被毁掉,但现在看来,有父皇坐镇,姐夫肯定是没事了。
事情也的确如沈湖安想的那样。
各位大人紧急出题,再由皇帝选题,传召入宫的这些名单上的人也都陆陆续续被带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