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妍茹的娘亲昔日在青楼里的时候,也是一个温柔可人的女子,但是这些年在尤府备受冷落欺压,明明是个妾室,过得却连个下人都不如,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变得刻薄尖利,连自己的女儿都看不顺眼,时常打骂,反正也不会有人去管。
尤妍茹捂着自己的脸,怒声道:“你把我打死好了,反正活着也是被人瞧不起。”死了倒一了百了了。
“你!你这孩子就爱瞎想,既然他们让进宫考试了,肯定就没有在乎你的出身。”她当然不希望是自己的原因,让女儿做不成女官。
虽然,她也不太赞成让自己的女儿进宫做女官,毕竟这一进宫就得十几年,连个面都见不着,那自己在这尤府里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但若是说因为自己出身的原因,而让女儿被挡在皇宫之外,那她也是不愿意承认的。
尤妍茹却低着头道:“不是我自己瞎想,是我亲耳听到的。”那两个女官说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隐在树后的自己。直到那个时候自己才明白,打从一开始她们就没有把自己列入考虑之内,无论自己在考试中表现得有多出色,自己是一定会被送回来的那个,一切的努力都是只是徒劳无功而已。
“其实这样也好,在宫里做女官有什么好的?终究是伺候人的活儿,又不是进宫去做娘娘,不去也罢。你就好好跟着许小姐,嘴巴甜一点,沐世子肯定是指望不上了,但江家少爷不是她弟弟吗?听说他们姐弟俩关系很不错,你多跟着她,时常也能见到江家少爷,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等你成了江家的少夫人,看谁还敢瞧不起我们娘儿俩!”
她不提江子明也就罢了,一提江子明尤妍茹心中更加郁闷难过,他竟然连想都没有想,就把自己给拒绝了,难道他对自己连一点点心思都没有吗?自己在他心里就这么差吗?连犹豫一下都不值得?!
然而,一直躲在家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尤妍茹终究还是要回到书院里去,虽然在回去之后已经预感到自己不会听到什么话了,但是那些人私下里的议论仍是伤她不浅,大多数自然都是嘲笑她的。
尤妍茹越发沉默,跟谁都不说话,就连清溪,她也是故意避着。
……
到了初八这日,程沐予来书院接了清溪出去,偶然瞥见坐在角落里的尤妍茹,只觉哪里有些奇怪。
“那位尤小姐看起来跟以前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了。”程沐予微微蹙眉道。
清溪亦是朝着尤妍茹那里看了一眼,道:“没考上女官对她的打击挺大的。”再加上子明的事情,真是够她受的了。
程沐予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上了马车之后,清溪闻到程沐予身上的烟火气,问道:“你去祭拜过你母妃了?”
“跟父王一起去的。”程沐予讽刺一笑,“若不是因为他,母妃也不会死,当初他还要抬那女人为正妃,却每年还假惺惺地去祭拜,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看的。”
见清溪面露惊诧,程沐予解释道:“我应该还没跟你说过吧?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跟父王大吵了一架,因为他要抬那个女人做正妃。我自然是不同意,所以就……”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哭的?”这么多年,她虽然一直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程沐予落泪,但却也一直没有开口问过,因为她感觉程沐予对那件事很敏感。
“其实当时是替母妃感到委屈,当初就是因为目睹父王跟那个女人偷。情,母妃才会一气之下跑出去出了意外,结果父王把那个女人迎进王府也就算了,还要抬她做正妃,这种事情怎么能忍?”
后来,因为自己坚决不同意,父王终究放弃了这个想法,但也因此让自己更加疏远了父王,并且坚决告诫自己万万不能做像父王这样的男人。
说完这话之后,车厢内便是静默了下来。清溪顿觉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往车窗便挪了挪,伸手撩开锦帘,目光落在马车外面。其实她也不是想看什么,只是觉得不做些什么的话,很不自在。
以前跟程沐予一起乘了那么多次马车,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清溪觉得自己都不敢看他了。
程沐予则坐在那里,以手支颐,含笑看着清溪,他喜欢看她因为自己这么‘不淡定’的样子。
“看什么呢?”他闲闲开口问道。
“外面的景色挺好的。”
“哦?是吗?”这个‘哦’字可是别有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