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芳宠溺地揉了揉蓝宸皓的小脸,但是她说的话太深奥,蓝宸皓皱着眉头想了许久都没明白。
一楼的主卧,祁老爷子的房间,衣柜敞开着,老爷子站在试衣镜前,难得正经地挑选着领结,他身后站着自己的儿子,祁父今天也穿了一身黑色正装。
“宴君和皓皓回来了吗?”选好了一个墨绿花纹的领结,祁老爷子满意地戴上,面容红晕,气色相比较以往要好很多。
祁父摇了摇头,“宴君将皓皓送回来,人去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刚刚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我们临时决定下午要去祭祖,他说会直接去墓地那边等我们。”
“这样也好,咱们家又添了人丁,这种喜事应该要第一时间告诉老祖宗。只是可惜翰墨不能回来,他还没见过自己这个小侄子。”
祁老爷子语气有些遗憾,但是提及自己这个长孙,他脸上又是满满的自豪。
祁父温和笑了,“翰墨是为国家做事,多少要有些牺牲,我们做家属的当然要理解。”
“这是自然,翰墨这孩子比我年轻的时候能干多了。”
老宅院子里已经停了两辆加长的劳斯莱斯,佣人正在一丝不苟地往车上装着扫墓需要用到的物品。
一个身材纤细,容貌秀丽的女人站在旁边指挥着,她身上穿着一件素净典雅的连衣裙,围着淡蓝色的披肩,打扮精致而又不出挑。
“少夫人,你看看还缺少些什么?我再让他们出去买。”
管家清点了一遍车上的东西,又走到了许妙容的身边询问。
原本祁父他们决定是不让许妙容跟着去祭祖的,毕竟这次去主要是为了认下蓝宸皓,但是许妙容很坚持要跟去,祁父他们也不好拒绝。
“我再看看,给奶奶准备的东西齐了吗?”
“齐了。”老管家肯定地点了点头。
许妙容很是细心地叮嘱管家要为逝去的祁老夫人特备一些花和香纸,这点让管家暗暗佩服她,年纪轻轻就能够想得这么周全。
打理好一切之后,许妙容就独自站在院子里,等着祁家所有人下楼。
最先下楼的是容修远,许妙容给他挑了一件蓝色衬衫,配上黑色小西装,更衬得他面如玉,精致如娃娃。
“妈妈,今天大家是要去干什么?”
“大家是想要带你去看看曾奶奶,你到祁家来,是不是还没见过曾奶奶?”许是自己没有孩子的缘故,许妙容有时候看容修远的目光也流露出几分怜爱。
“对,修远还没见过曾奶奶,曾奶奶不跟我们住在一起吗?”
“不,曾奶奶不跟我们住在一起,她住在一个很远的地方,就跟你之前的爸爸妈妈一样。”
“哦,那我懂了,我们是去墓地。之前爸爸告诉我,死掉的人住在天上,我们是见不到的,不过我们去墓地的话,他们是可以看见我们的。”
见容修远一本正经的模样,许妙容笑着牵起他的手,“这是爸爸跟你说的?”
“嗯。”
许妙容跟容修远聊了一会儿天之后,祁家其他人也走出了屋子。
见到祁老爷子拄着拐杖,许妙容拉了拉容修远,两个人都上前去搀扶老爷子。
老爷子见到许妙容,沧桑的面容露出一丝复杂之色,毕竟皓皓的存在,是祁家亏欠了自己这个孙媳妇。
“妙容,你就跟爸坐在一辆车,我们带着皓皓坐在前面车上。”
知道蓝宸皓害怕许妙容,云芳便带着他先上车。
许妙容扫了一眼对蓝宸皓紧张兮兮的云芳,粉唇浮现一抹冷笑。不管怎么样,在没离婚之前,她还是祁家的人,所以任何人都别想看轻她。
祁老爷子在祁家算得上绝对权威的一个人,只不过年纪大了,家中的事情也很少过问。
许妙容平日也没有刻意讨好他,不过在他面前表现得也十分乖巧。
“孩子,这次是咱们祁家亏欠了你,你放心,爷爷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脑子不糊涂。等先将皓皓安排好了,我定会让宴君给你道歉,我们祁家人也会去你家给你父母道歉……”
许妙容给祁老爷子留下的印象就是贤淑端庄,善解人意,很是大家闺秀。
这次祁宴君将外面的私生子带回来,她不哭不闹,更是让祁老爷子刮目相看。
在赞赏之余,祁老爷子对这个孙媳妇也感觉到歉意。
“爷爷,虽然这件事情让我有些伤心,但是我爱宴君,这么多年,我们没有孩子一直是个遗憾,现在突然多了一个孩子,尽管不是我的生的,但是对祁家来说是好事。这点大体我还是有的,我相信只要我多劝劝我父母,我父母也就能接受了。”
“你这丫头就是太懂事,太委曲求全了,这一点跟我死去的老伴太像了。”
提及自己逝去的妻子,祁老爷子言语之中满是伤感和惆怅,看得出来,他至今还深爱着自己的妻子。
祁老夫人闺名叫做傅月,满族人,皇族的后代,身为八旗子弟的她从小就众星捧月,接受了良好的家庭教育,甚至还留洋读书。
傅月她年少成名,因为她出众的家世,也因为她倾国倾城的长相,更因为她是京城远近闻名的才女。
当年追她的王孙贵族,富商才子络绎不绝,谁能想到她最后会选择下嫁给祁老爷子这样一个出身贫寒的莽夫。
“以前我听宴君说过,曾奶奶是一个绝世大美人,会弹琴会写诗,而且还做得一手好饭。我比起奶奶还差得远……”
“是呀!月儿她的优点实在是太多了,让我遇到她是老天爷待我不薄,只可惜,我让她受了很多委屈,她最后还先我一步走了。”
祁老爷子布满皱纹的眼角微微泛红,祁老夫人是他内心一块不能触碰的柔软。
当初祁老夫人不顾家人反对,甚至与家族断绝关系,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他,而他当时却一心报国,为国家出生入死,着实让她受了不少委屈。
心底隐藏着深深的愧疚,随着车子不断靠近位于海城南郊的墓地,祁老爷子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祁家的墓地选在南郊一处僻静的风景区,有山有水,少有人烟,进了墓园之后,入眼的是一片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