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翱转身对谢纯道:“还不跪上前来。”谢纯便依言走上前去,跪在丹陛之下。
谢翱到:“这是谢家儿孙辈中老朽最喜欢的一个孩子,老朽已经和谢涵商量过了,如果他不犯什么欺师灭祖的大错,两代后陈郡谢氏的当家宗主,就是他了。”
皇上听了这话不由吃了一惊。要知道四大门阀的宗主每一个都是非同小可,就连他这个皇帝也是完全没有能力干预。当年他不想让沈弘当上兰陵沈氏的宗主,结果沈弘还不是如愿成了宗主。这样隔代指定宗主的情况还真是非常少见。
皇帝想起谢纯在凌霄殿中国宴中大放异彩的表现以及京城中种种关于谢纯的传闻,笑道:“次子乃是人中龙凤,谢老真是慧眼识珠。”
谢翱客气地道:“陛下言重了。此子至今尚未婚配,他的父母亲给他说了几桩婚事,他却没有一桩同意的。后来老朽才知道,原来这小子有了意中人。那女子端庄娴雅,聪慧美丽,正是堪为纯哥儿的良配。”
谢纯听到这里脸色就变了。大喊一声道:“曾祖父?”
谢翱的这步棋可没有和他说过。谢翱道:“你给我闭嘴,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余地?”谢纯不由的急出了一身冷汗。
皇帝听到这里却感兴趣起来。“哦,谢老的意思是?”
“老朽想恳请陛下为纯哥赐婚!”谢翱说完就起身跪在了地上。
皇帝可不敢让这个老家伙跪久了,他毕竟年纪大了,万一跪出点儿什么事儿,皇帝也是不愿意看见的。
皇帝赶紧命令张士德将谢翱扶了起来。谢翱刚在凳子上坐好,就命令谢纯道:“纯哥儿,你现在就在御前发个毒誓,有生之年,尤其是你当上了谢家的宗主之后,你要带领谢家尽心竭力地维护皇统,将来不论其他三大门阀出于任何原因和皇上起了争执,你都要站在皇上的这一边。”
谢家本来就是“保皇党”,但是他们对于皇权的支持是有条件的,不是毫无保留的。这样义正词严地发誓,更是头一回。元帝听了不由大为震惊。
谢纯立刻明白了谢翱的意思,不由心中大喜,按照谢翱所说,发了一个重誓。
谢翱的意思,这是一笔交易。用谢家日后的忠诚,向皇帝求娶沈沅钰了。若是能够得到谢家的帮助和支持,元帝又何愁不能将士族打压下去,重振皇权呢?他实在有些不明白,曾祖父为何为了自己的一桩婚事,竟然下了这么大的血本。
谢翱不相信,在沈沅钰和谢家的忠诚之间,皇帝会放弃谢家而选择这个女人。
元帝也是异常振奋。不过他也不是那等没有丝毫定力的小子,越是到了这种时候,他越是谨慎,试探道:“不知谢老所说的女子,到底是何人?”值得你这样大动干戈!
谢翱道:“她便是兰陵沈氏嫡出的三小姐,陛下新近册封的文安县主!”
怎么又是她?皇帝只觉得头痛之极。一个二个的,怎么全都看中了沈沅钰,皇帝心里也有些乱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抉择。
谢翱见皇帝脸色阴沉了下来,试探着问道:“陛下……”你想要得到谢家的忠诚,总不可能一点儿牺牲都不做吧,一个女子而已,难道也舍不得?这天下间可没有这样的好事儿!
皇帝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已经握紧了,指甲已经深深嵌入到肉里了。难得的是他的面色还是那么云淡风轻,依旧带着笑容:“这件事容朕考虑考虑!”
张士德极有眼色,见此情形,知道皇帝是不想与这祖孙两个再谈下去了。立刻上前来道:“陛下,含凉殿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了好几次了,陛下是不是立即摆架过去?”
皇帝就势站了起来,“摆架吧。”又招呼谢翱祖孙两人道:“谢老难得入宫一次,不若随朕一同去含凉殿,看看淑妃新排练的歌舞如何?待朕想好了,也好给你一个最终的答案!”
此此桓淑妃还请了一些宗室中的王公贵族,所以皇帝叫谢翱和谢纯过去,并不算逾越。
谢翱很干脆地道:“如此老朽就却之不恭了。”
皇上摆架去了含凉殿,桓淑妃等接到通知,全都跪在门口迎接。宁德长公主等人也全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