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璟年办完了这件大事,兴兴头头地回了蘅芜苑。也不叫下人通报,直接就掀帘子进了上房,就见沈沅钰正坐在窗户底下,拿着一个荷包在那里穿针引线。要说沈沅钰人是极聪明的,琴棋书画,经史子集,每一样都略懂,唯独这时代女人应该精通的女红,她是实在拿不出手。她既不愿学,也似乎没有那个天赋。
到现在庾璟年身上的中衣、亵衣、袜子,甚至荷包、香囊、扇套,都是出自彩鸾彩凤之手——之前这些都是凌雪和寒梅在做的,沈沅钰嫁过来之后,实在无法忍受自己的夫君穿着对他有想法的女人绣的衣裳,因此凌雪和寒梅为庾璟年绣东西她也从来不拦着,只是绣完了她就叫彩鸾收到一旁,从来不拿出来给庾璟年穿戴。
她的这点儿小动作,庾璟年知道的一清二楚,也只是装作不知道。
为了她绣工不好的事,庾璟年没少拿这个取笑她,沈沅钰也深深觉得身为一个这时代的模范妻子,丈夫身上一件自己绣的东西都没有,实在太过丢脸,因此这段时间,专门请了一个顶尖的绣娘做老师,一有空就穿针走线地在那里做绣工。
沈沅钰的目标是——至少要把最简单的绣荷包学会。至于更难的嘛,就交给彩鸾彩凤和绣娘们去忙吧,要是自己什么都做的完美无缺,大丫鬟和绣娘们岂不是鸭梨太大了!
这阵子庾璟年低头一看,就见她那个荷包绣得歪歪扭扭的,针脚之粗疏真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事实证明,一个太过聪明完美的媳妇会带给夫君太大的鸭梨,所以庾璟年特别喜欢看见沈沅钰吃瘪的样子。比如现在,他的心情就分外的好。
沈沅钰绣得极认真,庾璟年在她身边站了半天她竟不自知,直到庾璟年咳嗽了一声,她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将那个荷包藏到身后去。
“回来了,怎么也不叫丫鬟通传一声!”
庾璟年就在她的身边坐下,“在做什么呢?”
沈沅钰道:“没做什么!”
庾璟年看见她那个样子就觉得想笑。他就把自己的荷包取了出来,随手扔到了地上:“这个荷包,我不戴了!”
沈沅钰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我等着我媳妇什么时候把荷包给我绣好了,我再戴媳妇绣的荷包。你若是一天不绣好,我便一天不戴荷包了。”
沈沅钰小声道:“你不嫌我绣的荷包拿不出手吗?”
庾璟年认真地说:“只要是你绣的,不管什么样,我都觉得是最好的。”
“花言巧语!”明知道他说的是花言巧语,沈沅钰心里还是觉得十分的甜蜜。她用力推了庾璟年一下,“你不介意,我还介意呢!若是你带着那样一个七扭八歪的荷包出去,我还不被人笑死?”说着就起身把那个荷包捡了起来,要给庾璟年戴上。“所以你想戴荷包,还有的时间等呢!”
庾璟年却拒绝了,“说不戴就真的不戴了!”
庾璟年伸手把她抱在怀里,“你也绣了大半天了,歇歇吧,仔细累坏了眼睛。”
沈沅钰道:“我每天不过绣一个时辰而已,又都是在白天,坏不了眼睛的。”不过还是从善如流地放下了手里的针线。
庾璟年就拥着她进了内室,一块儿在榻上坐了。沈沅钰道:“你今天进宫了?”
“嗯,进宫了,今天进宫,我做了一件大事呢!”一脸的“赶快来问我吧”的表情。
哪知道沈沅钰看见是看见了,却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只和他说些家中琐事,根本不肯问他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庾璟年就像是全身痒痒却偏偏没有人给他挠,真是抓心挠肝的,一下子就把沈沅钰压倒在床上,恶狠狠地道:“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沈沅钰噗嗤一声笑了,她自然是故意的。她就冲着庾璟年眨了眨眼睛道:“让我来猜猜二爷进宫去做什么了好不好?”
庾璟年倒是来了兴趣:“哦,那你说说我去宫里做什么了?”
沈沅钰老神在在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定是去处理木秀容那件事去了。我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