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的红色警报响起,证明一架机甲的驾驶舱核心中枢已经被摧毁,场上战斗胜负已分。
工作人员宣布比赛结束,匆匆带着一队医护人员入场——打得如此激烈,甚至用上了超能火箭炮,
他们担心有人员受重伤。
场内排风系统打开,浓烟很快散去,人们终于可以看清场内的情景——只见黑色机甲手中的长刀直直插入白色机甲心脏位置的核心中枢中,而黑色机甲本身能源已经全部用尽,驾驶舱前的防御板完全损毁,但很明显,核心中枢和驾驶舱本身都没有遭到破坏。
黑色机甲的驾驶舱在这时候打开,面色苍白的时缄从中走了出来。经验丰富的人这时才想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再看向时缄的目光顿时充满了钦佩和赞叹。
一般而言,机甲驾驶舱前的防御板是整架机甲中防御性能最好的地方,因为要保护驾驶舱中的驾驶者;而机甲手中的主武器则是近战中攻击最高的部位,只要能源充足,距离够近,并掌握技巧,即使是低级机甲的武器也可以破开高级机甲的防御长驱直入。
所以黑色机甲早已预料到了火箭炮的攻击,将机甲中所储备的能量分配成两部分,一部分用以支援防御板,使其能挡住火箭炮的攻击力,不损坏驾驶舱内部;另一部分则全部灌注到机甲长刀之上。然后黑色机甲迎着火箭炮的攻击,不避反进,以灵活的闪避在前进中避开了前两枚火箭炮,用防御板承担了最后一枚火箭炮的攻击,同时将长刀插入了毫无准备的白色机甲中枢之中。
堪称完美。
颜脱抬起前爪,努力垫高脚来看时缄。他明白过来是时缄胜了之后本来还很激动,可马上又担心起对方的状况。即使防御板挡下了大部分攻击,但是坐在驾驶舱里直面火箭炮冲击的时缄也一定不好受吧,肯定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更别说脸色还白得那么难看……
他冲着场上的方向喵喵叫着,时缄从驾驶舱下来后立刻向他所在的方向看来,发现小东西一切都好后便略微放下了心,只冲着他淡淡地笑了笑。
白衣青年也从机甲里下来了,他脸色很不好,身体倒是什么事都没有。时缄只破坏了他的核心中枢,并没有伤及他本人。
他一言不发掉头就要走,时缄却淡淡出声道:“等等,再比一场。”
“你胜了,此事一笔勾销;如果我胜了,你要当场教训你弟弟,让他对我的猫鞠躬道歉,并且教训到我家宝贝亲自点头满意为止。还有,今天的费用你要全部承担。”
白色机甲的核心中枢已经彻底损坏了,这种程度的损伤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全修好,今天白衣青年是不能再用这架机甲来比赛了。
白衣青年咬了咬牙,召出了另一架机甲——这是他的备用机甲,各方面性能也很不错,至少要比训练馆的黑色机甲强,但当然不能和他之前那架白色机甲比。
他不信,即使事实摆在面前,他依然很难相信自己输了。而对方不仅毫发无伤地赢了他,还重挫了他一直珍惜的机甲。不过是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军校生而已,即使是星际第一学院的学生又能厉害到哪里?
两人再次按照时缄提出来的条件签订了对战契约,之后便各就各位。时缄也更换了机甲,他这次从训练馆借了最高级的机甲,反正他们的契约里已经约定了,只要他胜了,今天的费用便全部由对方负责。
这一次白衣青年从一开始就有些急躁,失去了第一次时的镇定自信,再加上两人机甲的差距进一步缩小,时缄赢得更加轻松。
他从驾驶舱里走出去,走到场边把躁动了半天的小猫抱进怀里亲了亲,而后转身看向青年道:“该你履行契约了。”
星际时代,个人信用极为重要。信用点数直接和个人账户及身份信息绑定,如果做出类似违背契约、欠债不还的事,生活中将处处面临困扰。
白衣青年脸色阴沉,但还是把男孩叫了过来,命令道:“你刚才对这只猫做了什么?赶快对猫三鞠躬道歉。”
男孩子对待幼猫时态度嚣张,但却明显很怕这名白衣青年,哭丧着脸抽抽嗒嗒想哭又不敢哭的看着对方,发现青年态度坚决,毫无转圜余地后便大哭着抽抽噎噎对时缄怀里的小猫鞠躬道歉:“对不起……呜、我不该提着你的尾巴……呜、请你原谅我。”
男童这个年纪已经知道要颜面了,平时一向高高在上趾高气昂,凡事都顺着自己的心意来,此时被逼着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一只猫鞠躬道歉,心里自然觉得委屈得受不了。
他道完歉就想离开,时缄却眼睛很沉沉地盯向白衣青年:“还没完呢,我的猫还没满意呢。”
在看到自家宝贝无助地被人欺负的那一刹那,他是真的起了杀心。他对幼猫的疼爱甚至超过了自己的性命,只是这种感情外人很难能体味得到。如果对方有尾巴,就算不杀了他,也得让他也尝尝尾巴被人提溜起来戏耍玩弄的感觉。
白衣青年紧皱着眉,强自按捺着:“你说要怎么教训?”
时缄想了一下,道:“蹲着吧。我的猫不点头同意之前,不许换姿势,也不许起来。”
男孩子本来道歉完转身就想走,闻言愣在了当地,终于变了脸色,仰起头看向青年喊道:“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让我这么做。我回去告诉妈妈和爸爸,不,我现在就告诉他们。他们绝对不会同意的!”
“闭嘴!”青年不耐烦地看着男童,“蹲下,照他说的做。你回去尽管告诉他们,想告诉谁就告诉谁。”接连两场输给同一个人,这在他心中简直是不可接受的事情。他现在只想尽快了结这件事,离开这个让人羞辱且心烦的地方。
更何况,他还在刚才的战斗里受了不轻的伤,只不过是强忍着不想被人看出来。
男童涨红了脸,怨愤地瞪着青年,最终还是不甘不愿地蹲下了。
在在场人眼里,这个要求实在有些无理。毕竟在他们看来,幼猫并没有什么思维和判断能力,点不点头完全是一件随机事件,说不定男童刚蹲下他就点头了,也有可能就一直不点头。
颜脱完全背着身不去看他们,当然也不点头。他只是在时缄手臂上走来走去,担心地绕着男人打转。那枚火箭炮的攻击力不弱,而黑色机甲的防御性能则很一般,即使时缄当时把全部的能量都分配给防御板,防御板能不能完全把那一击挡下还两说,更何况他还把不少的能量分配到了武器上,用来摧毁白色机甲的核心中枢。
时缄不过是肉体凡胎,根据他的经验,即使那一击没有摧毁驾驶舱,但带来的震动伤害也不容小视。然而任凭他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什么,面前的男人除了脸色苍白了些,任何方面都表现得一切正常。
男孩蹲了十分钟就撑不住了,泪水一直止不住地向外流,到十五分钟的时候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但是这一次他的哭声并没有起到和过去一样的作用,没人豁免他可以站起来。白衣青年不说话,跟着他来的侍从无一敢动。到了三十分钟的时候男童已经不哭了,四十分钟后他哭闹地瘫坐在地上,无论谁拉也拉不起来,哭声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
时缄知道他远远没有到极限,但已经无心再管这场闹剧了。他摸了摸幼猫的小耳朵,哄道:“宝贝儿,我们去医院给你检查一下好不好?我怕你伤到了哪里。”
颜脱窝在他的臂弯里,乖巧地点了点头。
时缄于是不再说话,也不再管白衣青年一众人,只是抱着猫咪站起来,径直向商城外走去。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在走出商城大门的一刹那,颜脱看见男人克制不住地低了一下头,殷红的血迹从他嘴角里渗了出来。
但他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平静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将嘴角的血迹拭去。
颜脱愣了一下,他猜得不错,在那记攻击之下,时缄果然受了暗伤。但他却表现得很自然,甚至完全没把这当成一回事,还在这种条件下有和对方打了一场。
都是为了他。
都是为了他,这个男人才会如此拼命。
小猫愣愣看着男人年轻俊美的侧颜,忍不住悄悄低下头,在男人掌心舔了一下。
第77章 讲故事
幼猫软软地舔在手心上, 舔完还怯怯地抬起头用黑润润的眼睛看着自己。时缄的心也不由得颤了颤。
他把幼猫举起来, 在小脑门上亲了亲, 纵容又无奈道:“就会讨好人。你这样要我拿你怎么办,是不是要我把命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