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蓝王猛地吸了口气,身体微微痉挛起来。“荒唐,你到底为什么——”
小豆眸光微凛,轻声答:“卑劣之人就算生而血统高贵,也一样卑劣。您实在不配站在一国之君这样的位置上。”
摩蓝王猛地瞪大眼睛,身体剧颤,还想说话却因为乏力而只能嘶哑地张嘴喘息。
小豆续道:“……所以继承了您的血的我,恐怕也不配登上王座。”
话音落下,脑海中就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恋爱指针为您服务。目标人物:卡西姆,be进度增加10%。】
……
在寝宫门外等候的侍人们在昏昏欲睡中被殿门打开的声音惊醒,随即就看到王女和卡西姆急匆匆地走出来,前者急急说:“王晕过去了,快请医生来!”
王宫内登时一片混乱,自然也没人有闲暇询问王女前因后果。
小豆是拉着卡西姆快步出来的,这时还没有松开他手臂,在乱成一片的侍人间沿着走廊走到拐角,就感觉到手腕被卡西姆反手拉住、不由停了步回头。
少年起初刚听到她在寝殿内说的话时的愕然已经消褪了,眉宇间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阴郁。
小豆站在原地,快速地摸了摸此刻作为也述王女的戏脉,慢慢地就绽起个淡淡的笑来。“怎么了?”
卡西姆嘴唇快速张合了一下,随即轻声说:“你疯了吗。”
小豆不笑了。
“你在担心什么?”她轻描淡写地说。“他已经不可能把权杖收回去了。王位落在除我之外的任何人头上,煌国都会立刻得到毁约的借口。一旦国家没了,他心心念念的王室和血脉尊荣就会跟着覆灭,他没有选择。”
卡西姆微微收紧握住她手腕的手,直直看住她的双眼。“……你是什么时候记起以前的事的?”
小豆不置可否地移开目光,盯着寝殿门口忙碌的宫人沉默了一会儿,倏地走近卡西姆一步、垂额虚抵上他胸口,“今天在寝殿里的事,别告诉任何人。”
不过轻轻一靠又分开,当两人身后传来宫人的脚步声时,她已经退后一步,神色如常地重新看向他,眼神灼然而清明。
在宫人匆忙的问候声中,她歪头又笑起来。
“今天的功课也帮我做吧。”
……
摩蓝王在重新陷入昏迷后的第四天清晨暴卒。
小豆正式接过总理国家的权力后,立刻将决策权和对新大臣的任免权全都下放给了赫宋;摩蓝混乱的内政得以被赫宋带来的新血进行缓慢梳理,尽管王宫内的风气依旧糟糕,但因为赫宋坐镇,逐渐裁削的王室开支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弹。
直到小豆有一天去宫外看望赛娜普、发现她和哈桑在摩蓝港口开设的新店铺已经开门迎客,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小半年的时间。
小豆和他们聊起盗贼团其他人的近况:“怎么没看到撒利耶和多洛他们?”
赛娜普和哈桑对视了一眼,前者走到外面把店门关上,后者叼着烟吸了一口,口齿含糊地说道:“上层的大人们在整顿军备、招收新兵,撒利耶和他弟弟去应征服役了,巴巴多洛相中了一个姑娘,准备结婚呢。”
小豆愕然,“结婚?巴巴多洛想在摩蓝扎根吗?”
“不仅仅是他,有好些人都打算在这里长久居住,不回去了。”哈桑嘿地笑了一声,表情看不出有任何不满和愤怒,“都是些当初只想着混口饱饭吃才跟着我们干的家伙,会这么选择也情有可原。”
小豆怔了一会儿,问:“那你们呢?是怎么打算的?”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们当然是继续跟着头儿。”哈桑笑嘻嘻地说,“在这里开店,正好帮头儿观察一下这里的民生,免得又有人欺负穷苦人,还能跟着拉米尔了解些魔法武器进出口的事。还有撒利耶,他想在军队里干出些名堂……一直停步不前是什么都做不到的,像以前一样蛮干也没有用……”大汉的独目中闪烁着精光。“在头儿对我们说时机成熟、要带我们杀回到那个国家之前,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继续做准备。”
小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唉,进度喜人……
而接下来赛娜普的话,则让豆儿不禁感叹进度喜人x2——
“对了,撒利耶让我托你带个口信给小赫宋大人,就说谢谢他的帮忙。这次他能成功进入军队还是多亏了小赫宋大人的周旋,虽然是卡西姆老大的人情,但还是要亲自说过谢谢才好,可惜小赫宋大人平时轻易见不到……”
小豆应了,“刚开始上课的时候这两个人还针锋相对,没想到现在关系这么好。”
哈桑立刻很八卦地问起了小赫宋和卡西姆的事。
直到夕阳斜沉,小豆告辞出来回到王宫,索丹妈妈迎上来:“殿下,小赫宋大人今天把这个送回来了。”
索丹递上来的是摩蓝王专用的存放王印的宝石戒指,也是王批复公文、下达旨意的唯一凭证。小豆拿起戒指看了看,支着下巴说:“每天把处理好的公文送来这里让我盖印,还要多费周折,留在政务厅里批示完用印不是一样么。”
“小赫宋大人还托我告诉您,‘殿下不要太胡闹了’。”
小豆伏在桌上轻笑出声。
这小半年来老赫宋着意培养,本来是把卡西姆培养成辅臣,因此很早就直接在政务厅给了卡西姆职位,但他没想到的是小豆转头就开始丢包袱,半年慢慢将越来越多的政务丢给卡西姆和小赫宋那边——开始只是试探性的,直到她发现老赫宋那边被瞒得滴水不漏、小赫宋从中推手,就干脆明目张胆起来,不但把公文全都交给他们,甚至连自己的王印都一并送了过去。
“小赫宋还有别的话么?”
“有。他让我告知您,他和卡西姆大人已经启程去旦雅拉视察了,还说旦雅拉的翡翠和蓝宝石成色最好。”
小豆喃喃说:“全国最大的矿脉都在旦雅拉,那里离王都远,贵族的势力更复杂,有其他高等政务官在,卡西姆又没有实职和决策权,这下可有得磨了。”手指恋恋不舍地在戒指上磨了几转,她叹了口气,随手把戒指砸在了地上!
索丹不为所动,一旁喀尔玛却吃了一惊,上前捡起戒指——戒身更换重镶过多次,传到小豆手里是易碎的贵矿打磨的,现在自然已经断成几截,里面坚硬的王印脱落了下来。见喀尔玛看过来,小豆笑眯眯说:“把戒指包好,快马追上往旦雅拉去的政务官车队,亲手交给小赫宋。就说王不小心打碎了镶嵌王印的戒指,别的地方的翡翠都不好,让他们去旦雅拉时专门用那里上好的翡翠再镶一次,必须用成色最好的。记得说这话的时候别让他和卡西姆以外的人听见。”
喀尔玛迅速应了拿着戒指退下。
……
三个月后。
“王都派往旦雅拉的政务官清查完当地管理矿场的贵族的罪行后,原本并不致判死,但卡西姆大人和小赫宋大人就拿出了王已经盖印、责令调查矿脉所有者与支乡私自通商的事的旨意,其后发现他们果然瞒报贵矿的产出数量,私下和支乡签订了廉价走私宝石的契约。两位大人随后就拿出第二道处刑的旨意,将当地的贵族全都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