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他妈到时比赛打水漂,直接给其他队伍送人头。多傻逼啊,千万别打起来。
季元现摸摸脖子,夹起尾巴准备缩下车:“算了,我们……”
“好啊。”
平地一声雷。
顾惜再次笑起来,他眼睛一弯,满是温柔。顾惜捏着方向盘,十指收紧。他仍然在笑,不管不顾似的。
他说:“没问题,下周报名叫上立正川他们,正好组队。”
季元现太天真,顾惜怎可能不答应。当初秦羽亦是埋了心眼,这事换做小师长去谈,绝逼谈崩。
但若是季元现开口,别说一起比个赛。就算元宝想要天上星星,顾道长铁定手到擒来——喜欢哪个?买。
季元现愣住,半响后回过神。他翘唇一笑,拉开车门:“我就知道咱奶昔大度,啊。不熟也没事儿嘛,一回生二回就都是朋友。那咱们说定啦。”
顾惜看他下车,不再提商赛的事:“要不要我送你上去,能走吗。”
“能,怎么不能。”季元现傻笑,“等会儿看我给你走直线。”
顾惜:“……”
这货真的没有把脑子喝掉么。
“行吧,那你赶紧上去。”顾惜挥挥手,其实他挺想把季元现送到家门口。
现哥点头,关门,转过身就走了。他步伐有些飘,但问题不大。脚步声在地下车库里格外清晰,哒,哒。
顾惜没有即刻打火开车,他盯着季元现逐渐离开的背影。
神色莫测。
忽地,季元现回身。他双手揣兜里,身姿挺拔。脸颊泛红,明显带着醉意。可他眼睛很亮,在车库晦暗的灯光中,格外摄人心魄。
顾惜心头大震,季元现似要宣布什么。要说出一些惊骇的话语,他可能或暗示,或挑明。
太令人忐忑不安。
季元现看着顾惜,微微弯腰。
他问:“奶昔,我们是兄弟吧。”
顾惜嘴唇动了动,说:“嗯,是兄弟。”
季元现咧嘴一笑,特别甜。他像是不然不知退路,不给余地。
再次问:“我们是永远的兄弟,对吧?”
顾惜倒气,他双拳猛然攥紧。巨大的悲伤与恐惧涌上心头,千滋百味,苦中带血。顾惜脑子懵了,他看着季元现,有一瞬差点想豁出去。
去他妈的兄弟,老子爱你!
可话到嘴边,他说:“……嗯,永远的兄弟。”
顾惜太稳,十几年来总是佼佼者。他不允许人生轨迹出现偏差,不允许失控的局面发生。顾惜不会出圈,做任何事都要瞻前顾后。
他喜欢得毫无保留,却永远少那么一点少年孤勇。
季元现得到答案,笑得更为灿烂。他点头,再挥手,嘴唇一直带笑。季元现倒退着走,直到走出顾惜的视线。
他拐弯,忽然停下。
季元现呆怔几秒,缓缓用双手抹一把脸。
太难受了。
他明白,真的太难受了。
可季元现不能心慈手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给予希望的同时,无非是在折磨彼此。
那太不公平,完全对不起顾惜。
待季元现走后,平素温柔可亲,逢人总带三分笑的顾惜,终于怒吼出声。
他在方向盘上猛拍一巴掌!整个车库内不住回荡。
元宝知道了。他当时根本没睡着。
顾惜咬着下唇,紧闭双眼。他讲不清后悔,亦是解脱。好似多年来压迫于头顶的浓云,终被万刀斩开。
大雨、风雪、阳光。那些曾藏在角落中的一切,通通纷至沓来。
顾惜趴在方向盘上,从喉咙里溢出的呜咽,低低沉沉。
他一直坐在那儿,趴了很久很久。
好似再也不会鲜活了。
季元现云里雾里地上楼,电梯到达时,差点一踉跄栽出去。
妈的,酒精害人。
洋酒后劲大,重点是威士忌兑伏特加,你妈这是喝死人的玩法。季元现头重脚轻,靠在门口,半边身子倚着墙。
好几次,没输对密码。
季元现嘶一声,开始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