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很多人来说,他们虽入局已久并屡尝败绩,但雄厚的资本足以让他们苟延残喘,甚至奋力一击,但对一个人来说,她刚刚入局就已经被淘汰。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长城集团声誉毁得再厉害依然掌有巨额资产,但担任伴娘的夏小雨一旦身败名裂,立刻一无所有。尤其是在佟菲菲宣布怀孕之后,她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湮灭。本指着血案之机,希望借此挤掉“灾星”佟菲菲登门上位的夏小雨,在起跑线上就彻底跌倒。
夏小雨的居所,袁冠奎摘下了棕色的圆顶帽。
“别再缠着他了,我会想办法帮你争取到一笔钱。”袁冠奎在被史强痛殴后落下了病根,左肩永远比右肩高一块,走起路来也一瘸一拐,再也无法复原。此时的他看上去老辣了很多,真正有些富豪心腹的样子了。
“钱?能有多少钱?”夏小雨砸着桌子骂道,“还不是你让我这么做的!!”
“我是说我能提供机会,等我安排。”袁冠奎沉声道,“你不能主动出击。”
“那么好的局面,我再不上还有什么机会!”夏小雨瞪着袁冠奎咒骂道,“总之我现在完了,每天微博都会被人留言痛骂,就连出门被认出来了也会被骂,经纪人走了,也没有公司会找我。”
“你只是很小很小的事。”袁冠奎哼了一声,“开个价吧,我去和全哥谈。”
“价?”夏小雨惨然大笑道,“好吧,开价是吧!我告诉你!我也怀孕了!我也怀了成全的孩子!还是你开价吧!”
“闭嘴!”袁冠奎愤而骂道,“你不配!”
“不配就不配。”夏小雨指着自己的肚子道,“你去告诉成全吧,想要孩子拿一亿来买,不想要孩子拿一亿来打。”
“你算什么东西??”袁冠奎向前逼去,“你肚子里若真有狗种,也必定不是全哥的。”
“是不是你知道?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夏小雨轻哼一声,嘲笑道,“一口一个全哥,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我告诉你,成全真不怎么待见你,跟我这儿可说了不少关于你的烦恼。”
“住口!”袁冠奎面皮一抖,青筋暴起,这么多事过后,他的脾气也渐渐变了,变得阴沉且易怒。
“哎呦!还来劲了!”夏小雨神气地说道,“你搞搞清楚,如果不是佟菲菲莫名其妙的怀孕了,也许现在我才是你的主子!”
“女人,不要再挑衅我的底线。”袁冠奎声音沉得发颤。
“狗奴才。”夏小雨不屑道,“你走吧,别动了我的胎气!”
袁冠奎右手摸向怀中,走到她面前:“我只问你一句,你真的怀了么?”
“管那么多干嘛!滚滚!我已经够烦了!”
唰!!
明晃晃的枪口抵在了夏小雨的脑袋上。
“你真的怀了么?”
“……”夏小雨在片场见过无数次仿真枪,但当真家伙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东西的可怕,她惊恐地咽了口吐沫,“什么意思?杀人灭口?”
“回答我。”袁冠奎面无表情地问道。
“没……没……我乱说的……”夏小雨蹬着腿向后退了退,“我明白了……我不会再接近成全……到此为止了……”
“女人,就是女人。”袁冠奎收起手枪,回身向外走去。
就要出门的时候,他不巧看到了桌子上的一个红色包装的长方形盒子,他默默拿了起来:“验……孕……棒……”
夏小雨脸“唰”地下子白了:“我……我确实验了一下,结果没怀……”
“结果呢?”袁冠奎回身问道。
“扔掉了已经……”
“嗯。”袁冠奎摇了摇头,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女人,我不能相信你。”
……
袁冠奎留下了手枪,走出了公寓,他仰望碧蓝的天空。
全哥,我又帮你扫清了一个麻烦。
……
夏小雨自杀的新闻给春节前热闹的气氛蒙上一层阴霾,人们开始怀疑,是不是对她的谩骂与侮辱太过分了,她才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孩子啊。
人们多愁善感,更善于推卸责任,撇清自己,他们很快将罪过归结到成全身上,身为绯闻的男主角,在这种时候毫无作为,只让女人背负一切骂名,最终绝望而死。
“我没让你这么做!!!!”成全在厅中肆无忌惮的大骂,“你知道搞到一把枪多不容易么???你知道现在这种时候我压力多大么???”
“全哥……她怀孕了。”
“什么就怀孕了?哪有这么容易?!”
“她房中的验.孕.棒我已经销毁,确实怀孕了没错。”袁冠奎低着头道,“那个孩子降生的话,我们将会更麻烦。”
“哎……”成全长叹了一口气,捂着头坐在沙发上,“冠奎,你就答应我一件事,今后下决定之前,能不能通知我一下?”
“是。”袁冠奎默默点头。
“我会让人处理枪的问题,你暂时不要碰那玩意儿了。”成全托腮道,“回银行去吧,再联系。”
“……”袁冠奎颤了一下子,“回……龙源营业厅么。”
“暂时先回那里,毕竟银行还是陈行远在管。”
“这边……还有事要处理吧?”
“暂时没你的事了。”成全看着袁冠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熟练地从抽屉中抽出支票,划拉一通过后扔给袁冠奎,“拿去孝敬一下父母。”
“全哥,我不要钱。”
“拿着吧,你应得的。”成全疲惫的挥臂道,“最近风声紧,咱们姑且老实些,等我联络。”
“……”袁冠奎只点了点头,没拿支票,就此转身离去。
成全再次一声长叹。
他多希望袁冠奎拿钱走人。
这种心态就像男人对待刚刚**的女人一样,对方如果收钱了,男人就踏实了,如果没收,那才真让人头疼。
……
“史队?”刑侦员摘下耳机,木木回头道,“差不多……该收网了吧,再这么下去,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
史强终于又抽起了香烟,他叼着烟在监听室来回踱步。
“不够,还差一点,就一点。”史强皱眉道,“二队的人在做什么……袁冠奎光天化曰之下做了这种事都没盯住?”
“是……我猜他们太小看这个人了……”
“小看他?”史强惨然一笑,“你通知一下二队的人,我马上过去。”
“是。”刑侦员问道,“史队,是不是可以考虑收网了?现在的证据,足够告成全坐几十年牢了吧?”
“不够,最多10年,他再走关系缓刑什么的,最后形同于无。”史强觉得有时候法律就是这么扯淡,想告成全谋杀还差很多,最多只是间接参与,他开始怀念起苟二,有时苟二的方式才是最直接的。
“有苟二的消息了么?”史强转而问道,“能找到尸体的话也足以逮捕了。”
刑侦员在电脑上**作一阵,还是摇了摇头:“到现在为止,蓟京区域没有发现男尸的报告。”
“周边的城市也查一查。”史强掐灭烟头,望向窗外,“老朋友,你可别飘得太远了。”
如同预料的一样,孙小美在庭审时的突然杀出,触动了成全的神经,频繁的通讯与安排暴露出了更多的关键证据。成全如果知道自己的电话,桌子,花瓶,甚至马桶上都附有窃听装置的话,他恐怕早已逃向巴拿马。
这一系列的安排中,第一条,也是最关键的一条,自然是更换辩护律师,让那个偏分男去死吧。不管张家明是不是神经病,更换律师是最基本的权力。
蓟京第二看守所,在与新任律师见面前,张家明首先要接受专业医生的检查,在孙小美的策划下,张家明的精神是否正常真的成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我真的没病,医生……”张家明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长叹了口气,直视前方,“有什么检查就来吧。”
医生坐在张家明面前,摘下眼镜:“可惜了,白打扮了,你连看都不看。”
张家明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微微抬头,而后嘴巴再也合不上了:“林林林林林……”
“才五百万么……”林强皱眉道,“五百万就够买你半辈子的刑期?”
“……”张家明依然惊讶地看着林强,说不出话来,他仅有的智商实在是转不过来了,到底是做了怎样的工作,林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史强是个敢作敢当的人,他一直自责于轻易地放走袁冠奎,那件事极大地延误了镇魔,这次他想方设法,让林强以心理学医生的身份接近了犯人,算是还了这个罪。
“有什么想问的,我来答,时间很多。”林强双掌合十,支撑在桌子上。
“……你……你出去。”
“我来帮你的,我是个非常有同情心的人。”林强笑道,“还记得么,很久以前我就帮过你一次,力排众议,保住了你在联合银行的工作。即便后来你让我失望了,但现在我依然来帮你了。”
“我不要……不要你帮……”
“家明。”林强望着囚室的铁栏杆,“几十年后,当你坐在板凳上喝着啤酒,吃着烤串的时候,你会感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