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恒皱眉:“何事?”
南蔚道:“光听你的描述既然不管用,我想亲自检查一下。”
裴令恒道:“你都说你是筑基而清珑真人是化神,你检查有用?”
南蔚指出:“你还说了你相信我。”
裴令恒:“……”
他慢吞吞地挪到南蔚跟前,依言盘腿坐下。
南蔚其实是用魂念来查探,并不需要与其肢体接触,但瞧此人一副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但又不得不为之的样子,那明晃晃的不乐意扑面而来——南蔚还是装模作样地伸出一只手,按在了裴令恒的额前。
掌心刚触碰到裴令恒额头的刹那,此人浑身就是一僵。
然后他慢吞吞地抬了抬头,正好与南蔚的双眼对了个正着。
南蔚咧开嘴,冲他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裴令恒:“……”
南蔚能感觉到,此人浑身上下僵得更厉害了。
他简直想要捧腹大笑,若不是担心裴令恒恼羞成怒走开去,会让他无法检查封印的蹊跷了,南蔚估计自己一定会笑出声来。
尽管如此,南蔚唇角仍然微妙地翘起了一个弧度。
但裴令恒又哪里感觉不出来?若不是想到封印之事至关重要,他早就甩开这少年走掉了!
南蔚轻咳一声,不再逗他,而是沉下心思,将魂念探入裴令恒的脑中,或者说是裴之衡的脑中。
据南蔚猜测,裴令恒之所以能成为裴之衡的神脉,定是有某种特殊的物事存在于裴之衡的识海之内——不错,正是识海。
通常情况下,人天生就存在识海,不同的是当他没有踏上修炼之路的时候,对此是一无所知。甚至拿修士来说,即便到了金丹期、甚至是元婴期以前,他们的识海都很不起眼,作用对修士而言也很不明确。别看有一个海字,其实在外人眼里说不定连小黑点都不算。
当然,南蔚估计裴之衡肯定有所不同,或许裴氏神脉在这一点上就有所不同,不然那些神灵的力量又如何能进入他们体内并起到作用?
那么也可以推断,要封住神脉,最简单直接的办法,自然是封住神脉用以寄身的地方,也就是识海。
不过从南蔚魂念的查探来看,裴之衡的识海并未被封印,这很正常。修士若是识海被封,总归没有什么益处。有裴之衡师父在,自是不会允许徒弟被如此简单粗暴地对待。
而另外的法子,则不外乎是通过某些法宝之类,进入到裴之衡的识海内,有针对性地封印神脉——这也不难,只要布置出法阵,就能隔绝裴之衡与裴令恒之间的连系,就能达成目的。
这其中阵法的选择自是五花八门,因此南蔚无法判断清珑真人究竟是采取了哪一种法阵。
若眼前这个人是真正的南衡,南蔚也许会另想他法来进入他的识海弄清楚,但虽然此刻他与裴令恒达成了交易条件,尽管南蔚初步估计裴令恒没有骗他,他却不敢彻底地相信裴令恒。
若这一切并非真相,而是裴令恒想要夺舍南衡呢?
虽然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南蔚也不打算冒险。
见南蔚终于收回手,裴令恒松了口气。他看到南蔚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问道:“你可是查探出了什么?”
南蔚道:“没有。”
裴令恒:“……”
南蔚道:“那位清珑真人手段了得,应是借助了什么宝物将神脉封印,化神之力加上宝物之威加在一处,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最大的可能是在裴之衡的识海内构建出一个法阵,借由法阵运转来实现其目的。”
裴令恒立即道:“若是我出来的次数多一些,是否就能使法阵松动?”
南蔚道:“很有可能。”
裴令恒想了想,摇头道:“可惜他被师父叮嘱过,不能让我出来。”
南蔚露出遗憾之色,心中却道:那也未必!
只不过他肯定得真正将魂念探入裴之衡识海内,确认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法阵封印,才有可能进行有针对性的下一步。只要确定了其种类,南蔚就有信心完全祛除掉这个封印。在此之前,南蔚也有别的事情做——他要确认裴令恒的出现对裴之衡当真没有害处,同时也要查探一下裴氏神脉的前因后果。
裴令恒便换了个话题:“你之前曾说要我付出代价才肯如此,是否已经想好了需要我做什么?”
南蔚微微一笑:“暂时没有,但你可以先把裴氏的情况再同我说一说,包括裴氏人口多寡,修士修为高低,宅院布置进出……等等这些,我都要知道。”
裴令恒眉头一皱:“你想作甚?”
南蔚道:“自然是为了解决这件事做些准备工作啦,放心,我会将此抵去一部分代价,如何?你可不会吃亏。”
裴令恒道:“我并无此意。”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吃不吃亏。
南蔚挑眉道:“哦?那你是不打算用这些来抵消一部分代价?那可更好,我……”
裴令恒连忙截住他的话:“就用此抵消一部分。”
南蔚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行。”
接下来,南蔚将许多想知道的事情询问了裴令恒一番。毕竟根据他的记忆,至少在南衡小时候,裴令恒应该是可以感知到南衡做的事情的,直到后来在太一宗被封印了才与外界隔绝,里面的不少细节都未必没有用处。
而在这番寻根究底之下,南蔚也终于知道了南衡仇人的身份。难怪之前追杀南衡的都是些黑衣阉奴,没想到此人果真是皇室中人。
接着,南蔚叫回王大牛,让他替自己搜刮一番在场尸体们身上的东西。
裴令恒这时忽然道:“这是否也能抵消一部分?”
南蔚:“……”
此人不愧是转世仙人,还没教他呢就学会举一反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