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三太太没等到娘家来人,连夜就被送走了。
除了祠堂上几个,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少爷林宏正赶回来时,三太太的马车已经走了一会了。
“爹,这究竟怎么回事?”
励院内书房内,面对儿子一遍遍的询问,三爷始终望着烛光闷声不语。
“娘究竟犯了什么事,祖母竟要将她送到庄子上去?爹,您到是说句话啊。”林宏正个头较高,不胖不瘦,面容俊秀,一双大眼睛与三太太有几分相像。
一身深青色的棉袍,头上还带着毛皮毡帽,有富家公子的精致也有读书人的书卷气。
“别问了,你只记住,往后在府上低调行事,好好准备明年的春考,三房的将来,就靠你了。”
自己已到了这个岁数,一切都是徒劳了,只盼着这个儿子出息,能金榜题名,登科入室,凭着自己的本事在林家挣得一席之地,相信过不来几天,林府三太太被送去了佛俺的消息就会人尽皆知,恐怕正儿的亲事要起波折,本就是高攀,还好,几个女儿还小,等缓个一两年,再说吧...
“娘,是不是与大房有关?”
林宏正虽然在外读书,但对家中之事并非一无所知,刚才在路上,他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些,知道一点,当不详尽。
“说了,别问了,这件事你别管了!明儿回书院去吧。”三爷突然而起,声音拔高,积压了一肚子的气火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林宏正吓的倒退一步,咬着嘴唇拱了拱手,“儿子明白了,不打搅爹,儿子告退。”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从小到大,爹从来没用这么重的口气与他说过话,他不是妹妹他们,他知道,娘被送到庵堂意味这什么,意味着他们三房在林家抬不起头,意味着他们兄妹几个今后都得夹着尾巴做人,意味着他们的婚事、前程都会受到影响,意味着,他们的娘...可能回不来了。
三爷没有拦着,跌坐椅上,面容颓废,之前着急喊儿子回来,是以为事情会有转机,儿子在家,老太爷、老太太看着,总会顾念这个长孙的前程对他娘从轻处置。
可是,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太快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除了小五的事,还有这么一桩陈年旧事,更没想到,那大房大丫头回来,就是为了讨回公道的,而他家这蠢妇竟还茫然不知,他应该有所察觉的...罢了,就算是察觉了,又能如何?
他这大侄女步步算计,每一步都算好了,自己一个字没说,不露痕迹的引着老太爷老太太去查,恐怕还不止...
才十四岁,无依无靠,就能做到如此周密...只是...他家那蠢妇怕是被人利用!
刚才送走的时候,他见了一面,也是想问问,她究竟是为什么这么做,结果...答案却让他十分意外。
当年,究竟是谁在背后步步谋划?
想到这,三爷不由嘲弄一笑,知道又如何?还不是自家那个蠢上当了,而且,时隔这么多年,怎么查证?
罢了罢了,往后三房在林家,谨小慎微、安静度日便是,希望正儿自己能争气!
平日威风八面的三太太突然就这么被送走了,说是身体欠安撞了邪祟,可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地下的人也只敢偷偷私下议论,翌日,林府一切照旧,好像昨日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大姐姐,你究竟跟那婆子说什么了?”
别人不会告诉儿子,大太太可不会管这么多,林宏图一缠着,就什么都说了,其实,大太太也是希望儿子以后能多长个心眼,多多提防一些。
听的这一出,尤其是有关他大姐姐的一段,连忙就跑来问了。
看着一脸好奇又急切的林宏图,林霜语烤着火,望着窗外飞雪,浅浅一笑,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就跟她说,她若不说实话,我就杀了她的宝贝孙子,不信,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