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节(1 / 2)

护卫头子抱拳:“回三殿下,今日太子府办喜事,中门大开,这疯女人也不知是从哪窜出来的,原想趁着天色渐黑混入府中,却被属下发现了,没想到她竟跟疯了一般冲了进来。属下保卫不利,让这疯女人冲撞了殿下,是属下失职,请三殿下降罪。”

听太子府的护卫这样说,宾客们纷纷交头接耳,猜测这女子的身份。

魏景华挥了挥手让护卫们退下,上前一步走到那女子的跟前,弯下腰逼视着她。

只见那女子头发凌乱,一袭红色的嫁衣脏兮兮的,鞋子也跑掉了,赤裸着一双脚跌坐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她嘴唇惨白,抬起下巴迎上魏景华的目光,眸中满是疯狂和绝望。

“你是谁?擅闯太子府有何目的?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本宫一定不会轻饶你。”魏景华语气森然。

魏景琰也走了过来,依旧是一贯儒雅的风度。

“是啊,你不仅冲撞了三哥,还冲撞了太子殿下的婚事,若你还不知悔改拒不照实交待的话,恐怕就只能把你交到刑部大牢听候发落了。”

那女子剧烈地战栗着,面上毫无血色。

蓦地,她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太子殿下的婚事?真是笑话!”

魏景鸿身边的随从拖来一张软椅,让已经烂醉如泥的魏景鸿先稍坐片刻,又命人取来醒酒汤,咕咚咕咚灌入了他的口中。

人群之外的苏皓月紧紧盯着那女子,突然猜到了什么似的,瞳孔一缩。

“什么笑话?”魏景琰追问。

“我是说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笑话!”那女子额上的青筋凸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着笑着,眼泪却夺眶而出。

即墨寒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苏皓月的身旁,轻轻拉了拉苏皓月的手:“看得这么入迷?”

苏皓月头也不回地说道:“太奇怪了。”

“那女人?”即墨寒点点头:“是很奇怪,跑得钗环都掉了,双脚却很干净,不符合常理。”

苏皓月猛地一震。

那就是说,这女子疯狂的举止都是装出来的。她的脚底干净,说明她是在到达太子府附近之后才故意脱掉鞋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否则沿路跑来,双脚一定沾满了尘土才对。

第190章 太子妃不应该是我吗

魏景鸿身边的随从执玉看了一眼仍旧歪在椅子上不省人事的太子殿下,心急如焚。

这个突然闯进来的陌生女子到底是谁,怎么还偏偏栽到了魏景华的手里?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有些蹊跷。

执玉打定主意,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太子殿下的两个兄弟插手此事。

于是他站出来,抱拳说道:“二位殿下,既然这女子擅闯太子府,理应由太子府负责处理此事。不如先将她看管起来,等太子殿下处理完正事再好好审问一番,查出缘由之后再派人通报二位殿下一声吧。”

此时,傅太师也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苍老的面颊上浮现出了两片红晕,双眼依旧炯炯有神。

“二位殿下,老臣也认为应当先将这女子关押起来,再由太子殿下亲自提审最为妥当。”

傅太师老谋深算,怎么会不明白魏景华和魏景琰的狼子野心呢?

不管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路,也不能让她落在他们二人的手里。

谁知那红衣女子一听要把她关押起来,当即就情绪崩溃了,扯着嗓子哭天喊地道:“没天理了!堂堂太子殿下强抢民女,背信弃义,还想指使官员杀人灭口吗?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此言一出,满庭院的人群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太子沉湎酒色,这是众所周知的。但是那些女子都是太子府豢养的乐姬、舞姬,再不就是和几个颇有姿色的婢女调调情,说穿了,这些在大梁世家里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

但是强抢民女的性质就不一样了,那可是要判刑的大罪啊!

人群中,苏皓月的心猛然一沉。

果然。

魏景华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片刻,他重新整理好表情,严肃地呵斥道:“你这刁民,胡言乱语些什么?皇兄为人端正,恪守礼制,从未有过失节的时候。你举止疯癫,胆敢空口白牙污蔑当朝太子,是不想活了吗?!”

那女子不住地抽泣着,双肩微微瑟缩,一副孤苦无助的模样。

“那些不过是他伪装出来的假象!我没有污蔑他,因为我就是那个被背弃了的可怜人!”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胳膊用衣袖擦了擦鼻子,缓缓开口说道:“小女子姓叶,小字怡安,是湎州人氏。三年前,太子殿下随陛下出行,来到了我的家乡。因为我善于弹奏古琴,在当地还小有名气,所以被官员安排在晚宴上为陛下献艺。”

苏皓月听到这里,转头轻声对即墨寒说道:“王爷,我现在不能出去,你帮我个忙,去竹影文社把齐北亭带来。”

即墨寒点点头,什么也没问,脚步似风,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结果没想到,宴会结束后太子殿下竟派人将我强行留了下来,还命我服侍他就寝。我不从,他就威胁我说要给我安一个偷盗的罪名,将我下狱!还有我爹娘,一个都跑不掉我真的是害怕极了,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为了糊口不得不抛头露面卖艺,可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把贞洁看得比命都重要。我一人的生死无所谓,可我那可怜的老父母怎么办?我实在不忍心看他们辛劳一生,最后却不得善终啊!”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得从命。原想御驾不会在湎州久留,我只要忍过这一时就好了可谁知太子殿下竟不由分说,将我强掳来了京都,关在郊外的一处庄子里三年,我不能踏出庄子半步,甚至连一封书信都不敢给父母寄去,每天只得以泪洗面。”

“就在今年年关,我听庄园里的奴仆们说起湎州雪灾,饿殍遍野,我心急如焚,挂念家乡双亲的安危,便央求一个平日与我关系比较好的丫鬟去帮我打听一下父母的情况。那丫鬟心地善良,很同情我的遭遇,也就同意了。差不多过了两个多月,她委托的人才给我传来确切的消息,我的家乡是重灾区,很多穷苦人都在那一场雪灾中丧了命。我那可怜的老父母平日只能靠卖点手工活度日,我一走,他们的生计就更没着落了。天气暖和时还勉强能赚点糊口钱,可天一冷谁还会买他们的东西呢?于是老两口只得冒着风雪和严寒上山挖野菜,没想到,没想到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啊!”

说到这里,叶怡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了起来。

在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大气都不敢出。

苏皓月看了看依旧昏睡不醒的魏景鸿,当即便明白过来为什么魏景华非要把他灌得酩酊大醉不可,若非如此,这个叫叶怡安的女子怎能把这一出好戏唱完呢?

执玉已经急的满头大汗了,他瞥到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傅太师,可谓是五内俱焚。

这件事情只能由太子亲自澄清才有用啊,可是瞧眼前的局势,恐怕还不等他醒过来,关于他强抢民女,又间接害死人家双亲的故事就要传遍整个京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