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2)

“你从哪听来的这些言论?”

“那是我看了不少书,最后总结出来的道理。”

什么书?话到嘴边,容少卿却没问出口,他不想再跟风浅柔就这个话题继续拉扯了,因为他突然发现,他有时对她脑子里的想法完全摸不着头脑。

“明天记得换上这身嫁衣。”这件嫁衣是他精心为她准备的,也只有她有这个资格穿。

说罢,容少卿欲走,却被风浅柔拦下。“说到这件名贵的嫁衣,我就想到了银子,想到了银子,我就想到了那天抛绣球招亲时,我在御长风身上押了一万两,然后结果因为你横空出世,不费吹灰之力抢得绣球,害得我血本无归。”

“你的意思是……”容少卿十分意外,她的意思不会是要他补偿这一万两吧?事实证明,容少卿猜得十分正确。

“没错,就是你想的意思,容少卿,你害我损失了一万两,该怎么补偿我?”

本来,钱的事情都是青鸾打理的,她不管这么多,但既然容少卿这么有钱,那被她坑一点也无伤大雅不是。

“风浅柔,你的意思是你把钱押在别的男人身上,输了却要本宫来认账!”一万两银子是小事,但是,这女人难道不知道自己会愤怒、会吃醋吗?他现在才发现,风浅柔是认定了御长风会拿到绣球,难道她就这么相信他?

“本来我是该找御长风的,只是昨天在望月楼的时候因为你的突然出现,让我一时给忘了,所以只能找你要了,可是你又不认账,看来我得去天齐一趟了。”

“风、浅、柔!”容少卿这下是真的怒了,三个字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可气尚来不及散发,就被他强行压下。

“罢了,明天我给你十万两,以一赔十,就当你赢了。”反正初相识的时候他就被她坑了十万两黄金,与之相比,这十万两银子不算什么。他总不能看着她真的去天齐找御长风吧,那他还不得气死。

风浅柔如愿以偿,瞬间乐了,得意洋洋的模样与容少卿的强压怒气形成强烈的对比。容少卿快步离开房间,再这样下去,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对她“小惩大戒”一番。

目送容少卿远去,风浅柔敛下了脸上的得意,皱眉嘀咕:“送我这么名贵的嫁衣,被我连番戏弄之后,又坑了他的银子,他竟然都一一忍下来了,这怎么越看越像他在暗恋自己了,可绣球的事是巧合、是意外,所以真的有可能吗?”

风浅柔盯着桌上的嫁衣,百般琢磨,硬是没有一个准确结果。有心想问他,可问一次可以说是玩笑,问两次就是她自恋了,而且上次容少卿避而不答,再问也不会有结果。

正在此时,清幽的箫声在夜里响起,缠缠绵绵,荡气回肠,带着无尽的情丝与愁思,听之似能引起无数人的共鸣,让人联想起最伤怀的过往。

风浅柔从窗外跃出去,来到客栈后院。抬目望去,只见一人独坐墙头,他一身黑衣似与夜色融为了一体,惟那一头醒目的白发在夜空中飞扬,一腿直摆在瓦片上,一腿弯曲,端的是潇洒之态,却显无尽寂寥。他眼眸直直望着远方,似乎那里有着他最思念的人儿,手持玉箫放在嘴边,吹出情思缱绻。

“任箫,你大半夜的在这叫魂啊。”曲子吹得那么惆怅,这是要她也跟着忧愁吗。

闻言,墙上那人也就是任箫把箫从唇边移开,回过头来。“小风儿,多日不见,你变化挺大呀,一转眼从豆蔻少女变成了有夫之妇。”

一句话把刚刚营造的气氛完全打散,风浅柔翻了翻白眼,这人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任箫身形如大鹏展翅,自墙头一跃而起,眨眼飞至风浅柔面前,扬起一抹嬉笑,瞬间掩下了心中无数情丝,任愁肠百结,他在她面前也不会显露一丝一毫。

“你千里迢迢从暗域过来,就是要打趣我的?”

“小风儿,碧落,黄泉。退一步是黄泉,但有本尊的地方便是你的碧落!若你不愿嫁给容少卿,我现在就带你走。”

“这客栈埋伏了不少人手,我们走得了吗?”只怕还没等出了这个院子,就已经被重重包围了,容少卿的银袍铁甲军可不是吃素的。

“我任箫想带走的人,没人能拦得住,哪怕是他容少卿也不行!”

“如此说来,你是做足了准备了,只是……”风浅柔抚了抚额侧的碎发,顿了顿才说道:“我不愿意!”

“为什么?”

“我不愿下黄泉,但九天之上又能如何?既然如此,独在人间即可!”

她的天堂,为天沦之乐!父母尚在受苦,她怎可一走了之!舍了御长风,尚还有容少卿可合作,可若是与任箫离开,她还能做什么?这个一心为她着想,却让她对其越发愧疚的男子,她怎能再利用、伤害他!

“可你的‘人间’在哪,容少卿吗?别做梦了,小风儿,那不是你要走的路。”

“我要走的路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终点,而容少卿能帮我早点到达!”或许并不一定只有一条通往终点的路,弯路也好捷径也罢,但不管是哪一条,他任箫都不在其中。

“我也同样可以帮你。”

风浅柔摇摇头,无声拒绝。任箫身为暗域尊主,固然势力雄厚,可她要的不只是一个暗域势力,她要的是一个不但自己拥有强大实力,而且还可以号令一个国家几百万军队的人,否则,她的无仙阁渗透四国,何需借助别人的势力。

“任箫,你回暗域吧,玄煞的解药我已经在尽力配置了,等成功了,我就替你解毒。”任箫,是我的错,害你饱受中玄煞之苦,是我连累了你的人生,我又怎能再继续拖累你!

在这个世上,任箫也许是惟一一个对风浅柔无所图的人,但正因为如此,他被风浅柔彻底规划在生命之外,因为风浅柔一生为复仇而活,在什么人都可以利用的情况下,她惟独没有利用任箫,而这也许就注定他与她只是一条近在咫尺的平行线,相望而不相交。

任箫苦笑,她若嫁给了别人,那么,即便他解了玄煞又有何用?终不过在往后的漫漫人生路途中,饱尝相思却求而不得之苦。

想他任箫,堂堂暗域尊主,惊才风逸,潇洒邪魅一生,却独独为她失了心魂。

“小风儿,我只是单纯的不忍你跳进火坑,没想到我的一片好心,你竟然不领情。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话可说。”任箫突然把风浅柔搂在怀中,把所有不舍与心痛显露在风浅柔看不到的眼底。“我走了,祝你好运!”

这个胸膛厚实而温暖,与容少卿不同,容少卿抱过她很多次,他的胸膛很硬,她感觉不到温暖,可是却给她一种莫明的安全感,似乎可以一直依靠下去,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任何难题能阻挡她。

风浅柔用力挣脱,任箫的怀抱,终究不是她想要的。

“小风儿,你好狠的心。”任箫双手重叠,抚着心脏的位置,五官全部都皱在了一起,赤果果的写着四个字:我好委屈!

风浅柔脑门前划过道道黑线,他还能再装模作样一点吗?“任箫,你快点滚吧,省得等下你想滚都滚不了了。”

许是为了映证风浅柔的话,天上突有一道声音响起。“任尊主远道而来,怎么也不喝杯茶再走。”

闻言,风浅柔与任箫同时望向声音来源处,只见容少卿站在屋顶,负手而立,夜空中星光点点,他衣袂迎风飘扬,绝世身姿模糊了周遭万千风景,仿似天地间只余他一人。

“得,小风儿,果真被你说中了!”

任箫甩了甩他仅用一根发带束起的白发,身形飞跃而起跃上屋顶,与容少卿相隔数尺对立,霎时,气氛在一黑一白两抹人影的剑拔弩张中慢慢凝滞。

风浅柔瞅着两人,嘀咕道:“这两人不会打起来吧?”

风浅柔运起轻功,身如飞燕般飞上屋顶,站在两人中间,阻挡了两人一触即发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