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定北侯府二公子落地已有两月,定北侯替他取名赵致康,道是不求他将来为官做宰,如何出人头地,取那安康顺遂之意。
这日赵封毅从军营回来已入夜,他如今这般地位,本当说无需每日出入军营,只是他麾下有一支三千人的红衫军,个个都是他这些年来精挑细选而来,随他南征北战,屡立奇功,匈奴人对这支红衫军是闻风丧胆,民间都趁其赵家军,只因敌寇和百姓都知道,这三千神勇无比的将士都是定北侯的亲卫,练兵调度都只听号于赵封毅一人。
即便现如今大战刚歇,红衫军每日里的操练却是从未停过,赵封毅作为最高将领,二十年如一日,必然是要去军营亲自督导的。
在房中用过晚膳,净过身,本想就此歇下,转念一想,又往那安澜郡主房中去了。
行至中院,便见几个服侍的小丫鬟守在门外游廊处,见他来了,忙过来迎着:“拜见侯爷。”
净过身只披着身常服,赵封毅见屋里灯火尚明,问道:“郡主未曾歇下?”
“还不曾,奴婢这就去通班郡主。”
赵封毅颔首,负手在门口等丫鬟前去通报。
少顷,便见厚重的棉帘子被人掀开,闫嬷嬷并那通报的丫鬟都出来了,冲他福了福身子。
“侯爷,里边请。”
赵封毅从帘中进屋,闫嬷嬷并几个丫鬟便守在了门外,并未跟随。
虽已是春三月初,尚有几分微寒,屋里暖融融地燃着香,自有几分醉人的味道。
赵封毅放轻了步子步入房内,却见安澜郡主此时正坐在那黄梨木矮榻上,腿上搭着纹绣祥云如意的褥子,及腰的长发披在身后,少了几分白日里的端庄,多了三分温婉之气,显然也是刚净过身了。
“郡主。”
赵封毅躬身行礼,目光落在她沐浴过后有几分薄红的俏脸上。
想那安澜郡主当年亦是名动燕京的美人儿,而今虽年近不惑,尤有绰约风姿。
安澜郡主抬眸,平平看了他一眼,并未起身:“这个时辰了,侯爷来我房中可有什么要事?”
对上清冷的双眸,赵封毅面上一赧,错开目光,轻咳一声道:“康儿如今已经两个月大了,我只是想着郡主的身子也该大安了……”
安澜郡主闻此,目露嘲讽之色,不过转瞬即逝,摸了摸鬓角的墨发:“侯爷是觉得这定北侯子嗣不兴,还想再添个一儿半女?”
“不,不。”赵封毅连口否认,“怀胎辛苦,如今有了谦儿和康儿,已经足够了。”
况且郡主这般年纪怀胎生子已是他意料之外,再有一回,怕是会有凶险。
“既如此,我有几句话,不知侯爷愿不愿听。”
赵封毅见她从榻上起身,不由敛神洗耳恭听:“郡主请讲。”
安澜郡主淡淡一笑,行至他面前:“侯爷,你道夫妻敦伦所为一时畅快,还是为繁衍子嗣?”
“这……”赵封毅一时未曾明白她何出此言,但还是道,“自然所为子嗣。”
“甚好,侯爷若想正是我所想。方才侯爷也说了,侯府如今有了两位公子,不求再添子嗣,那么从今往后,侯爷是否也不必再到此处,至于那周公之礼,更是不必了?”
听到这儿,赵封毅终于变了脸色,盯着她勾起的唇角:“郡主,你这是何意?”
安澜郡主也收起笑,回视着他:“怎么,方才的话,侯爷还没有听懂?”
赵封毅微眯起眼:“郡主,你我是夫妻,难道……”
“定北侯。”安澜郡主不耐地打断他,眸泛凉意,“方才可是定北侯自己说出去的话。难道还要出尔反尔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