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样穿真好看。”秋香不由得赞道。
从前先帝在时,她陪着公主淘气,经常微服私访,其实就是四处玩,什么打扮穿着都曾经试过,因此并不觉得难以接受,只是惊艳而已。
“真的吗?”赵平安眉开眼笑,对着模糊的铜镜照了照。
可惜这镜子质量差,看不清楚。
不过嘛,她就是要漂亮呀。
女为悦己者容,她就是想入了穆远的眼,这模样再钻进他心里才好。毕竟他见过她诸般模样,这回的小家碧玉,应该会让他眼前一亮吧。
尽管这只是一场胜利,尽管是多年不遇的大捷,也只是一场胜利而已,战争之路还有很长要走,可到底也算告一段落。于是她的心就热起来,想要去找穆远,与他互诉衷肠。他们时间紧迫,她要抓紧鸭。
不过她还始终牢记着自己的职责,决定先去看看伤兵。
在去程的路上,秋香都在跟她说大军回城的时候是多么热闹。
穆远和麦谷都孤注一掷的投入到这场战事之中,志丹和金汤从军事配备来说,近乎于空城。而且,这场战役事先并没有明确的先兆,期间打了一天一夜听起来很久,其实算得上速战速决,结局也是干脆利落。
所以,城中百姓得到战讯,正紧张慌乱的考虑是不是逃走以避战祸的时候,传讯兵已经快马入城,一路跑马一路高叫着大捷的好消息。当百姓们打听到这场战事的基本细节,简直都高兴疯了。这不仅意味着他们不用背景离乡,不用抛家舍业,还意味着胜利欢欣。
第422章 入城盛况
也正因为这个,哪怕并没有人组织,百姓们也自主自发的走上街头,手里拿着各种能凑出的劳军品,在志丹城主街两侧夹道欢迎。
“公主您是没看到,那真是热闹得……”就算在此时,秋香也兴奋得小脸微红,“人们把什么东西都往将士们身上扔,姑娘们的香囊,帕子,荷包,老人们的各种吃食,点心,衣服。甚至还有鸡蛋……哎哟,鸡蛋您倒是煮熟了再扔啊,大概兴奋得忘记了,有的将士被糊了一头一脸的鸡蛋液,还有菜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恶匪被衙门的差役押了游街呢。就那个那个小胡子,麦指挥手下的那个,连脸都给人家扔的果子砸青了,还乐得嘴角差点裂到后脑勺。”秋香说着又笑了一回。
赵平安也跟着笑:这种乌龙,确实也挺好玩的呀。
“就可惜公主一直睡着,这么吵闹也没醒,怪不得奴婢担心呢。”秋香有点遗憾,顺口又解释了下,“您知道不?穆大将军骑在马上入城的时候,百姓的欢呼声差点把整个志丹掀翻了。不管是穆大将军麾下的穆家铁军,从京中来的禁军,还是当地的厢军,都一个个神采飞扬,脸都高兴得红了。就连那些伤兵,但凡能走动的都下了车马,享受这无尚的荣光呢。”
“是呢,这属于他们,是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他们值得一切。”只听听,赵平安就热血沸腾,何况亲临者。
没有什么比一场大胜更鼓舞士气的了,所以穆远这一仗的意义远非一场胜利可形容。
“公主的眼光真好喔。”秋香放低了声音,挑了挑拇指,“我以前一直觉得,穆大将军虽然本事,但为人太冷硬,看着不好接近。他看你一眼,都会吓得肝颤。长相嘛,虽然英挺却远不及花三郎君。他若尚主,公主的日子可能无趣呢。可那天入城时我才发现,原来大江国长得最好看的不是花三郎君,是他哥哥穆大将军,穆世子呢。”
“是吧是吧?”赵平安得意的用胳膊肘拐一拐秋香。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又共同出门经历过风雨,加之三大宫女的忠诚无比,她与她们之间在私人场合下是很随意的,没有主扑的明显界限,说话也很自由。
“是呢,穆大将军做我们公主的驸马呀,够格!”秋香笑起来。
赵平安一边听得心里甜丝丝的,一边走进军营。
志丹地方小,军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在城内,一部分在城外,轮番进驻。城里的军营离指挥府并不远,前后只隔一条街,随便走走就到了。
为了便于管理,这次战斗中所以受伤的人,以及牺牲的同袍,都暂时安置在军营中。这几天麦谷就在忙着处理这些事:该安葬的安葬,该抚恤的抚恤,该上报的上报,该养伤的接着养伤,连所有的医护人员除了请假回会儿家之外,也都在军营里住着。
赵平安进军营的时候,发现军容齐整,军纪鲜明,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虽然每个士兵的喜气都掩不住,虽然很多士兵认得她是谁,还是走了相应的程序,相当的规范。
而她进了军营后走了没几步,迎面就看到楼大掌柜快步而来。
“不知道公主您来……”楼清扬愣了愣说,“公主的身子可大好了?”
“你给诊的脉,本来就无事,睡足了,自然是好。”赵平安笑笑。
秋香连忙拿出块丝帕,绕在赵平安手上,捧起来。
楼大掌柜略欠了欠身,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凝神诊了诊,随后微笑道,“公主的身子真是好,先帝护佑,经过一番休息,公主脉息强劲,生龙活虎。”
“谢谢楼大掌柜。”秋香可算放了心。
“不知那些手术过的伤员如何了?”赵平安连忙问。
“有几个不太好。”楼清扬皱眉,“一半还在恢复,剩下的已经开始好转。”
“可有高热不退,刀口红肿溃烂的情况?”
楼清扬点了点头,又道,“确实是有。不过,医者,治得了病但救不了必死之命。有的人,能多活几天已是万幸,何况公主给的是生路。其他,我和别的大夫自然尽心尽力,绝不会放弃。其余的,看天命吧。”
大约想到那几个重伤号,楼清扬叹了口气。
“这是和阎王博命,我懂。”赵平安下意识地想拍拍楼清扬的手臂,猛然意识到这动作在古代的男女之间,尊卑之间还是很不恰当的,硬生生改成抚了抚鬓发。
她之前早有安排,所以才能睡得那么实在,仿佛死了几天似的,连个梦也没做。
她利用那个空间,说白了就是她的金手指从现代弄来的成熟的抗生素药品,包括口服和注射,输液用的,交了能携带的部分给阿英。但她不能把这种能扭转时空和历史进展的药物大批量带过来,所以只能用在极危重病人的身上,而且要秘密使用。
阿英信得过,她也相信这几天阿英已经过用了。
如何用,基本用量,她不能保证精确,但努力做到更符合医学规律。现在她已经赶鸭子上架式的从药者变为了医者,有时候为了救命却不得不冒险。但如果说在这种远超时代的药物维护下,某些人还是会感染或者引起了并发症,那就真的很凶险了。
“是那个医帐吗?”赵平安指了指不远处那个门口挂红的帐篷。
红色,代表危重。但同时,也有辟邪之意。
“是。”楼清扬恭敬地回道。
“我去看看,其余事项,就有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