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宫中却是不黑的，即便主子们歇息了，屋檐下、各宫庭院、侍卫巡夜的主道都挂了宫灯。

只在一处看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但像萦苒这样站在高楼上眺望，便觉得黑沉沉的天幕下由近及远满满都是昏黄的光亮，显得十分壮观，而落雪似鹅毛，大片大片的在微明的夜空中轻缓飞舞，有种静谧祥和的感觉，让人瞬间心态平和下来。

青砚从后面搂着她，问：

“冷不冷？”

萦苒看得入迷，说：

“我不冷。侯府是不是在那边？”

她指着一个方向问。

青砚怕她冷，握住她伸出的手，回答：

“嗯，王府和公主府都在东边，公主府靠北，王府稍南一些。”

萦苒感叹说：

“我入东宫二月有余，竟不知还有这样好的地方可以观景，能看到宫外。”

他们此时身处长生塔，是东宫花园旁的一座高塔，里面供奉着太子抄写的佛经，太子每旬会来这里静坐上一两个时辰抄经祈福。这里平时没有人看守，只锁着不让人进。

青砚道：

“因是太子静心抄经之所，连皇上皇后也只来过一两次，你若想白日来，就跟太子说也想抄经，太子会答应的。”

萦苒靠在他肩头答应了一声，看着侯府的方向说：

“不知道兄长在做什么。”

青砚笑答：

“这个时辰不是在行周公之礼就是在梦会周公，阿苒现在是想要前者还是后者？”

萦苒转过身与他相拥，仰起脸认真的看着他说：

“我想早些诞育皇嗣，总觉得心里发慌。”

青砚捧起她的脸，将吻印在她的额间，说：

“很快会有的。”

萦苒转回身说：

“那我们再看一会儿就回去。”

青砚刚要答应，却见西边突然某处亮了许多，想是那处的宫人点了很多灯笼和火烛。

萦苒也发现了，问：

“那是什么地方，突然亮起来了。”

青砚皱眉，回答：

“是皇后娘娘的甘露殿。”

青砚观察片刻，又说：

“我们还是回去吧。”

萦苒也怕是有事，点头答应。

青砚带着她下到二层，然后抱着她轻轻一跃，跳到一旁的草丛里。

他们沿着原路返回，前面正好一队巡逻的侍卫过来，青砚只得带着萦苒向相反的路避让。

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对萦苒轻声说：

“这边可以从西池花园绕过去，巡夜只路过外围，不会进到花园里面。”

萦苒点点头，紧了紧身上的狐裘，被青砚牵着手往前走了一段路，青砚又回身对她说：

“前面的屋子是花匠的工具房，绕过去就到路口了，等会儿我抱着你轻功跃到房顶，从上面回去。”

萦苒轻声说好，让他小心。

两人从工具房的后窗过，却发现里面有微弱灯光，突然有人一把推开窗户，青砚赶快带着萦苒压低身子躲起来。

屋内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你们也真够可以的，这么小的屋子放两个炭盆还不开窗，也不怕憋死。”

另一个男人说：

“你别开这么大，小心有人路过看见。”

前一个男人嗤笑：

“巡夜的才不会绕到后窗，再说今晚这片都是自己人，怕什么？”

然后里面就没再有人说话。

青砚觉得这两个人的声音都听过，想看看是什么情形，便带着萦苒先退回去，从一旁绕到那窗对面的一片松树后面。

青砚看见里面两男一女，确实都是认识的。

萦苒只认识那女子，正是东宫苏良媛，此时她衣衫尽退，正坐在一个男人身上不停上下耸动。她脸色酡红，神情迷醉，红唇微微开合喘息，颇为享受的样子。那男人十分年轻，容貌也算齐整。